第1章 曼殊沙華(1 / 2)

佛說,一花一世界,一葉一如來。

忘川邊上,長著一種彼岸花,叫曼殊沙華,它盛開的時候,有如心血綻放,蝕魂銷骨,指引著亡者升天的方向。

偶然,它也會在人間出現。

比如大荒宗裏,有個叫秦川的少年,現在就盯著一朵平地長出的曼殊沙華發呆。

“瘋子,你不摘花的話我就廢了這家夥。”

“川哥別摘,那是地獄之花,我認得……”

“叫你多嘴……”聲音從人群中傳來,伴隨著另一個少年的哭泣和呻吟。

摘是不摘?秦川心中猶豫不定,摘了,無窮的災難也許由此而來;不摘,自己的難友被後麵幾個少年暴打一頓,照樣逃不了摘花的命運。

望著那孤零零的花朵,心頭沒由來一陣失落,這象征著死亡的曼殊沙華,就像他的命運一樣,一個人生活在世上,冥冥之中,好像有種宿命將兩者聯係在一起。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眼睛一閉,胸中一股狠勁上來,定了定神,伸手抓向那支在風中搖曳的妖豔花朵。

風送花香,清冽如茶,沒有想象中的攝人心魄,聞著這股不錯的味道,身心都不覺舒活了起來,正要得手,一聲斷喝從後傳來。

“你們一個個都皮癢了是不是,明天比試,今天就不訓練了?都給我滾回去!”

一個豹頭環眼的青年人,明顯避開了放風的家夥,直接出現在眾人麵前,他臉上帶著怒氣,兩條冷電似的目光在人群中逐一掃過,震得眾人鴉雀無聲。

“你,也走!”

他斜眼看了一下秦川,冷喝道,秦川隻得收手,心有不甘地望了一眼地上的花朵,眼中露出意猶未盡的遺憾。

……

今天是大荒宗比試的日子,大荒宗是大荒山脈唯一的怒宗,方圓幾百裏,所有人家的子弟都被送到這裏來,進行著成為怒者的修煉。

想要成為一名怒者,必須在體內聚集怒氣,這怒氣,並非尋常生氣發作時隨之而來的,而是天地靈氣和自我情緒的結合。

人有七情六欲,唯獨怒之一道,最是霸道,怒者俯仰天地,傲視蒼穹,是屹立在這個修羅世界巔峰的主宰。

初入門的學徒,開始會接受皮肉之苦,磨練身體,培養堅忍不拔的意誌,這之後,才會通過各種方式來激發怒氣,比如言語侮辱,用最難聽的字眼咒罵對方,又或者冷不丁把人抓起來暴打一頓,諸如此類,無所不用其極。總之,隻要能激發內心中的憤怒情緒,都有可能向著怒者的目標無限接近。

盡管如此,仍有不少人對此毫無天賦,軟弱,自卑,在高壓之下暴露無餘。

此時的修羅場上,有著兩道身影對峙,一個是被譽為瘋子的秦川,一個是岩長老的兒子墨虎,他們幾乎同一時間入門,一直被作為對手培養,今天,就要在修羅場上進行一場生死決鬥。

一顆意誌火種,是他們之間的賭注。

火種,直接取材於一名怒者心血,吞服之,有極大幾率獲得怒者傳承,小心培養,假以時日,必定化繭成蝶,晉級怒者。

場外,無數道目光向擂台望來,有幸災樂禍的,有搖頭歎息的,有憂心忡忡的,有緊張關心的,那個難友也在其中,他被一幫少年圍在中央,嘴角,眼眶,都有淤青痕跡,在大荒宗,弱者常常是被人欺負的對象。

“瘋子,你今天必死無疑!”墨虎陰笑道,捏了捏拳頭,金屬的光澤從指節上發出。

秦川淡淡向他手上瞧了一眼,一眼看出那家夥手上戴的是一種護身武器,指虎。

這種武器,沒有實力和背景,並不容易弄到。

“川哥,打死這個王八蛋……”

劈裏啪啦的揍拳聲從人堆中響起,那個難友的聲音轉瞬淹沒其中。

難友名叫陸平,大荒宗實力最弱的弟子,除了沒用之外,隻有一身可憐的骨氣,當初秦川就是看不慣墨虎總欺負他,才事事為他出頭。

叫他瘋子,是因為他的火爆脾氣,嫉惡如仇,桀驁不馴,火氣上來了,管你什麼長老宗主,天王老子,二話不說,直接上去就是一拳。

大荒宗不需要太聽話的弟子,被人欺負到頭上還不反抗,這種人和廢物沒什麼兩樣,更遑論成為怒者,雖然明麵上對秦川諸多微詞,但私心對這個弟子還是頗為滿意的。

“你們二人,勝者將獲得火種,成為怒者,敗者,將被逐出大荒宗自生自滅,此戰不論生死,各安天命,望你二人好自為之。”一個蒼老長者右手一劃,宣布決鬥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