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卿哪兒有功夫聽這些?
她命都不想要了,還管手爛不爛?!
大夫見她也沒聽進去,搖搖頭又接著道。
“現在老夫要把你這感染的腐肉去掉,可能會有些疼,夫人您忍著些!”
夏如卿癱在靠枕上,麵無表情,一副三魂丟了七魄的模樣。
老大夫拿出一隻小巧精致的銀質匕首,在燈火焰上消了消毒。
又用布條固定住她的雙手,然後開始一點一點將腐肉刮掉。
趙鈞其皺了皺眉轉過頭不忍再看。
丫鬟嚇得身體直哆嗦,恨不得將身體貼在地上。
然而夏如卿卻沒什麼反應。
平時何等嬌貴的一個人,此時連一聲都沒坑,甚至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相比於心痛來說,這點兒痛對她來說已經不算什麼了。
當一個人連死都不怕的時候,還有什麼好怕的?
又過了半個時辰,傷口終於重新包紮好。
大夫交待了一大堆廢話之後,由丫鬟送了出去。
靠在軟墊子上的夏如卿此刻麵色慘白,十分嚇人。
說痛也不是痛,她就是渾身無力,像抽掉了所有靈魂。
趙鈞其十分心疼。
“卿卿,你還好吧!”
夏如卿眼眸陡然睜開。
“我好著呢,你快帶我去!”
趙鈞其無法,隻好緩緩彎下腰,想要抱著她去。
不想夏如卿如臨大敵似的拚命往後退。
“你若敢碰我一下,我立刻就死在你麵前!”
趙鈞其眼底有些許怒意,好在最終被壓製下去。
他淡淡一笑。
“好,我不碰你,那你自己走著去吧!”
夏如卿依舊不放鬆警惕。
“你出去,我要換衣服!”
“哦!”
趙鈞其不耐煩地應了一聲,轉身離開。
最後還算紳士地替她關上了門。
室內除了自己,再空無一人。
夏如卿用棉被將自己包裹住,又痛哭了一聲。
然後趕緊把眼淚擦幹,換了一身不帶血的衣裳,起來跟趙鈞其過去了。
……
一路上她走得很慢。
趙鈞其走在前麵不時停下來等她。
直到這時夏如卿才發現。
這個院子很大,周圍沒什麼街景,更沒什麼人家,好像是……在深山老林裏修了一座別院。
怪不得!
怪不得趙君堯派了那麼多人都找不到他。
真是個老狐狸!
廣南山地多,趙鈞其再這裏生活了二十幾年,如果真心要藏,還真是不容易找!
嗬嗬!
真是老狐狸深藏不漏啊!
這地方看起來有些年頭了,八成是……燕王修建的吧!
這對父子,當真是謀劃了很多年啊!!
夏如卿麵無表情,心裏卻極盡鄙夷,當然,最多的還是傷悲!
鋪天蓋地的傷悲幾乎都要將她擊垮了。
如果不是心裏留存的最後一絲希望,她真想立刻就死!
她再也不要承受這種痛了。
……
兩人足足走了一刻鍾的時間。
終於來到前院的一間偏僻的屋子。
隔著老遠就能看到屋子周圍有重兵把守。
見趙鈞其過來,那些人趕緊見禮。
趙鈞其隨意擺擺手。
“都先退下吧!”
“是!”那些人應聲而去。
趙鈞其親自過去推開屋門,對她道。
“進來看吧!”
夏如卿遲疑了片刻,雙手撫了撫心口。
想去看,又不敢去看,害怕絕望,害怕躺在裏麵的真的是他。
“怎麼?不敢了?”
夏如卿一咬牙,抬腳慢慢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