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卿眯了眯眼,就當回應了。
閉上眼,紫月輕手輕腳給她蓋上薄毯。
紫月就拿了花樣子坐在窗邊兒描。都是在街上買的新鮮樣式,碰見好看的就買下來。
夏如卿很快睡著了。
一覺睡到下午,午時都已經過了。
“主子,主子您醒醒,皇上回來了!”
……
趙君堯騎著馬,冒著大雨去了渭河邊。
渭河,西起唐可納山,東入大海,東西綿延數千裏。
最寬的地方足有幾十裏,波濤洶湧,巨大的漩渦咆哮翻滾而過,坐船也未必能渡過去。
到了江南這一帶,渭河經由各個分支分流,已經窄了許多。
但,江南這樣的雨季,還是讓水位上漲了不少。
趙君堯騎著馬沿岸飛奔而過,他的目光越來越凝重。
原本應該堅不可摧的河堤,被一道道裂縫侵蝕著,那咆哮的河水,像一頭頭被關了十幾年的野獸。
瘋狂地拍打著束縛它們的堡壘,搖搖欲墜的河堤,仿佛下一秒,就被它們摧枯拉朽般地毀滅。
趙君堯越看,越是膽戰心驚。
他腦中出現一個可怕的念頭。
如果渭河決堤了,會怎樣?!
大概,金陵城所有的百姓都會死!江寧府將有一多半的良田會被吞沒,損失無法估量。
可是,再過兩個月,就到了秋收的季節。
老百姓忙活了大半年,就該豐收了啊!
趙君堯披著蓑衣,一把扯掉頭上的鬥笠,仰著頭,閉著眼,任憑無情的雨水狠狠砸在他的臉上。
周圍靜悄悄的,沒人敢靠近。
李盛安也不敢上前,怕死!
現在的皇上,是猛虎,是會殺人的!
突然,皇上站直了身體,戴上了鬥笠,用手抹了一把雨水。
大吼一聲。
“傳令兵何在?!”
不管他去哪兒,隨身一定跟著許多暗衛。
都是禦林軍的人,有人負責保護,有人負責隨時隨地傳遞消息。
他剛喊出口,瞬間有幾個黑影落在他麵前。
“屬下在!”
趙君堯目光徒然冰冷犀利,像一把絕世名刃!
他壓抑著心裏的山崩地裂,在大雨中,一道道頒布政令。
“傳令戶部,即刻撥款十萬兩白銀,用於修補渭河河堤!”
“傳令江寧府各駐軍守備,凡百裏之內的兵將,務必抽調半數以上,連夜過來駐守渭河”
“傳令工部,立刻抽調精於工事之人,連夜出發,趕往渭河!”
“傳令江寧知府侯耀祖,立刻組織百姓,連夜縫製沙袋!”
“傳令……”
“傳令……”
每一道政令下去,一個傳令兵離開。
到最後,十來個傳令兵隻剩下三個。
趙君堯終於停了下來,他轉身,又望了望河堤,目光決絕。
然後一甩衣袖,騎上馬飛奔而去。
李盛安連忙上了自己的馬車。
為什麼他坐馬車呢,因為,他不喜歡騎馬。
皇帝頒布政令,尤其是這種賑災指令,一般都是八百裏加急。
一道道指令,當夜就不約而同抵達京城。
戶部尚書,工部尚書等人,都是被傳令兵半夜敲開大門,連夜拉起來幹活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