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寶山和劉立誌直挺挺的站著,王景海連頭也不抬,也不說話,問都不問這兩個人來幹嘛。
僵持了一分鍾,薑寶山往王景海辦公桌前走了兩步,半彎著腰,像是大臣見皇上一般,小心翼翼的說:“王書記,我是來請罪的,郵件是我們局小劉發給東鋼的,我作為他的領導,請求組織處分!”
王景海的定力讓劉立誌折服,薑寶山說的如此小心,如此幹淨利索,他竟然頭都沒動一下,依然低著頭,看著一份文件,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
薑寶山慌了,這是他最不想得到的結果,如果王景海罵兩句,拍桌子瞪眼,這倒還好,怕的就是領導不說話,他趕忙又往前走了一步,把身體貼在王景海辦公桌前,更加小心道:“書記,我工作失職,沒有管好下屬,組織怎麼處理我都認了。”
劉立誌在後頭不敢抬頭,隻是偶爾掃一眼王景海的臉,這張臉他很熟悉,但卻從未跟這個人打過交道,上次因為和顧立強打架,鬧到了王景海那裏,後來薑寶山也跟他講起過替他求情的事,可想自己的名字已經在市委書記這裏掛上了號,而這一次薑寶山自身都難保了,哪裏還會替自己求情,劉立誌的腦子開始想所有的可能,甚至開始想挽回的辦法,但這種氣氛下,他根本就理不出個頭緒來。
又是一陣沉默之後,王景海終於抬頭了,看了兩人一眼,隻用了兩秒鍾,便又低下頭,輕聲道:“我知道了,你們回去吧。”
這是一及其危險的信號,薑寶山心知肚明,劉立誌也聽得出來,市委書記表情如此之淡,絕非就一個“我知道了”了事,等待他們的將是組織紀律的嚴懲,即便今天出不來結果,不出一周,倆人就會嚐到闖禍的後果。
薑寶山不甘心,他當然不甘心,自己苦苦打拚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撈到一個局長幹幹,就這麼被擼了,而且就是因為一個狗屁不是的劉立誌,實在是太不值了,他今天就是死在王景海辦公室,也不能就這麼走了,可當他剛喊了個王字,連書記倆字都沒說出來,王景海又抬起頭,不慌不忙,甚至嘴角還笑了笑,說:“薑局長,我這還有點事,你們先回去!回去吧!”
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如果死皮賴臉的呆在這裏,恐怕後果會更嚴重,薑寶山當然知道領導的意思,他要把劉立誌一刀砍死的心都有了,但麵對王景海,他毫無辦法,對著低著頭的王景海點了點頭,像條狗一樣的爬出了他的辦公室。
還沒出市委大樓,薑寶山扭頭對後麵跟著的劉立誌說:“你回家吧,先不用上班了!”
薑寶山的心裏在想著挽救的辦法,劉立誌同時也在想,隻不過薑寶山讓他回家,他是決不能就這麼走了的,如果走了,那就意味著什麼都沒了,雖然他也知道自己是被王貴生給算計了,但他也清楚,唯一能讓王景海消氣的辦法不是去求他,而是要去求比他大一級的領導,劉立誌唯一能求的恐怕也隻有李朝陽了。
快到樓下的時候,劉立誌往前緊走了一步,跟薑寶山肩並著肩,小心翼翼的說:“局長,你先消消氣,我知道錯了,我去找李朝陽!”
薑寶山一愣,停住腳步,他心裏瞬間升起一道曙光,對啊,李朝陽,常務副省長,這件事如果他肯出麵,說不定還有挽回的餘地,畢竟王景海隻是個市委書記,而李朝陽是他的上級,如果李朝陽給劉立誌這個麵子的話,說不定連自己也給保出來了,自己怎麼沒想到呢?
但他絕不會在臉上表現出心裏的想法,看了劉立誌一眼,恨恨的說:“你愛找誰找誰,跟我沒關係,不過我要警告你,要是因為這件事我丟了工作,你也別想好過了。”
劉立誌知道他的意思,立即表態道:“局長你放心,就是我的工作丟了,我也不會連累你,我會求李朝陽替你說情的。”
薑寶山沒理他,大步朝車子走去,來的時候劉立誌有權利坐車,但回去他便失去了這個權利,司機拉著薑寶山一溜煙衝了出去,把劉立誌留在了市委大院。
事不宜遲,劉立誌從市委大院直接打車去了車站,當天下午,他便趕到了濱城。
這次劉立誌學精明了,他沒有冒昧的直接去找李朝陽,而是先給依菲打了個電話,兩人見麵後無暇再卿卿我我,劉立誌跟依菲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後,依菲本來還和顏悅色的臉上,露出一絲不安,她最清楚這是王貴生故意搞的鬼,甚至王貴生是懷著一個怎麼樣的心態去陷害劉立誌的,依菲都一清二楚,但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挽回局麵,可按照劉立誌的說法去找李朝陽,依菲覺得還是有些唐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