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跑哪裏去？”東方雲霞問道：“二爺那意思不是已經放過我們了嗎？再說，你到上海來不就是闖碼頭的嗎？現在正是一個絕佳的機會，隻要在一號碼頭上站穩腳跟，以後……”
“問題是我不能忍受你跟在趙二爺身邊，”於洪勇緊緊攥住她的手：“我們現在就走，隻要離開上海到哪裏都行！”
東方雲霞的臉色起了微微的變化，不過於洪勇並沒有看出來，隻見她不動聲色地問道：“我們能到哪裏去呢？”
“隨便到哪裏都行，”於洪勇說道：“哪怕是逃到我們安徽鄉下去，隻要能夠跟你在一起，我種一輩子田都願意！”
“這麼說，你愛上我了？”
於洪勇拚命地點著頭：“當然，雲霞，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嗎？為了你，我可以拋棄一切，也可以為你去死！”
“如果你愛我，至少要保證我的未來比現在過得更好，對不對？”東方雲霞冷聲道：“我本來就是上海灘的富家少奶奶，你倒好，居然讓我躲到鄉下去，連上海我的活膩味了，你還指望著我跟你去種田？”
於洪勇說道：“鄉下是清苦了點，但活得自在，我也曾經想到城市，尤其是想到上海來闖出一片天地，但卻沒想到上海灘的水這麼深。開始我還一直以為，象吳刀疤那樣的人，大概已經算得上是在上海灘呼風喚雨的人了，沒想到他最多也就算是一個屁！看看今天趙二爺那架勢，一個鴉片煙鬼發起橫來都他媽的驚天動地，而他據說在上海灘還排不上號，現在我才明白，為什麼上海人管其他地方的人都叫鄉巴佬了，上海簡直就不是人呆的地方！”
“這麼說，你是決定要離開上海了？”
“是的，”於洪勇懇求道：“雲霞，跟我一起走吧，我保證讓你一輩子衣食無憂……”
東方雲霞突然從他的手中把自己的手抽了出來，然後說道：“在江湖上混是要講道義的，我既然答應了二爺，就必須履行承諾，要知道，因為我們他已經死了很多人，就這麼離開也太不仗義了。”
“和他那種人還講什麼仗義不仗義的？”於洪勇說道：“他就是一個陰陽怪氣、笑裏藏刀的劊子手，誰知道什麼時候他會把槍就對準了我們的額頭？”
“看來你根本就不該離開鄉下，”說著，東方雲霞站起身來：“我沒想到你這麼怕死！”
“我並不怕死，而是怕失去你……”
“打住！”東方雲霞說道：“我從來就不屬於你，對於你來說失去從何談起？於洪勇，你可看清楚了，我不是被你從窯子裏贖出來的窯姐，給口飯吃就行了。再提醒你一下，我是上海灘的富家少奶奶，如果你不在上海灘混出個人模狗樣來，就是天天給我提鞋，我還嫌你髒呢！”
“雲霞，聽我一句，現在不是賭氣的時候……”說著，他伸手要去抓東方雲霞的手。
東方雲霞把手一揮：“你他媽的什麼東西，給老娘滾開！”
看來，東方雲霞已是憤怒之極。
“雲霞……”
東方雲霞突然衝到他麵前，對他大聲吼道：“你他媽的再叫老娘的時候，給老娘把姓帶上！你這個膽小怕事的鄉巴佬，真的喜歡老娘是不是？好哇，老娘相信你，但老娘不稀罕你！記住，老娘現在就是二爺的人，想跟老娘過一輩子嗎？沒關係，等到哪一天你提出駁殼槍衝到二爺家要人的時候，老娘光著身子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