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後記(1 / 1)

蘇河當初確實想不到,這樣俏麗的一個小姑娘,在十年後會成為一起情殺案件的受害者。

我當時在超市買菜,電話是教練打來的,他說“小河,家喬死了。“

我的手停在一棵卷心菜上。一股熱流沿著脊骨橫衝直撞地進了大腦,就要奪眶而出,眼前的模糊提醒著我這一事實。“家喬,”我聽見自己歎了口氣,“我知道了。”

我安然無恙地把自己送回了家,陳越坐在沙發上,他看著我。我把鑰匙扔在鞋櫃上,轉過身換鞋,“陳越,”他沒應,不過他一定正看著我,我把大衣掛起來,“家喬死了,”頓了一下,然後把手垂下去。轉過身,他已經站了起來,我走過去,他抱住我,默契的姿勢。十年,足以把一切習慣烙進生命,包括林家喬。

沉重的身體,多餘的重量有了依托。“我訂了今晚的機票,東西已經收好了,吃了飯就走,”他在我耳邊輕輕地說,“嗯,”我應了一聲,把眼睛挨在他的肩上,那些悲傷的液體也有了歸宿。

晚餐吃得很平靜,飛機上的夜晚也睡得很安穩。一直到醫院我沒能再聽到其他關於家喬的消息。這是虛偽的平靜,黑色幕布前的假象,後麵是**裸的現實。

家喬那個姑娘,在屍檢後就被扔在醫院,一絲不掛地躺在冰冷的太平間裏。

我怎麼會暈倒呢?我這麼想著醒過來,頭還沉沉地溫柔地疼,窗簾拉得緊,不知道是幾點,房間裏涼涼的,剛關掉冷氣。沒有其他人了,隻剩下我的呼吸聲。

是怎麼回事來著?

陳越帶我到醫院看家喬,幾個以前的隊員也在,好像出了什麼事?嗯,家喬的哥哥和嫂子堵在太平間門口,嗯。然後陳越和周佳走了,我問他們家喬的死因和處理情況,是。我看見了他們的表情,遲疑,同情,還有憤怒?

“隊長,被她前夫的情人殺的,”這話像打開了一個缺口。“隊長死得不明不白!”“捅了七八刀,家人居然不報案!”“家喬已經在醫院放了幾天了,她家裏還沒打算火化,”是個老隊員,“隊長你來了就好,周隊長說了幾天了都沒用,”“對,我們今天就去報案,死了人了這都。”

我肯定自己當時很清醒,從他們的話裏我完整的獲得了信息。他們有所顧忌,有時欲言又止,陳越跟他們說了什麼。

那邊,陳越還在跟一個女人爭辯,不,他們是在談條件。那女的有多高?我想,很不合時宜的意識到這點。155?恐怕還不到,我走過去,那些隊員的聲音小了些。“隊長,”有人拉住我,我回頭看他,“沒事,我就過去瞧瞧。”我當時的語氣足夠平靜,神態應該也很正常,他們放心地讓我過去了。

那個女人還在討價還價,嘖嘖,這身高。我走過去,連陳越都沒反應過來。

我用手背扇了她一巴掌,左手扯住她的頭發,她摔倒了。這身高。我開始踢她的時候她才反應過來,陳越也是。“瘋子!”她大叫,用手捂住臉,“故意傷害,信不信我告你!”我沒有說話,我隻是踢她,真明智,我居然穿了十公分的高跟鞋。我踩她的脖子和肚子,我知道怎樣造成最大傷害,告我?一個有病的人能受到什麼懲罰。

陳越看了一會才走過來,他隻是圈住我的腰,“別鬧了,”那語氣像是問我累不累一樣,“累不累?”他問,“你怎麼處理?”我停下來問他,他漫不經心地說“給她點錢,她不會鬧的。”“可是我想殺了她,”我看著陳越,“別鬧,”他說,“留著心思想想案子。”

當時我好像是放過她了,和陳越一起去病房,嗯。然後那個女人,突然說了一句,“不虧,”我回過頭,她詭異地笑了,“三十萬呢,報了案可一分都沒有了,”她對我說。“混蛋!”我記得當時就大吼出來,陳越抓住了我,我努力想掙出去,是的,我想殺了她。我不停地咒罵著,完全不顧形象?然後醫生來了,冰涼的藥水注入我的手臂。暈眩,脫力,醫院的天花板在我眼前旋轉,不虧不虧,女人的聲音,然後是一片白光,我暈了?

“捅了七八刀,沒有報案。”

“在醫院放了幾天了,根本沒打算火化。”

“不虧不虧”

“七八刀”“沒有報案”“不虧”

我腦海裏重複著這些話,頭緊緊貼在枕頭上。最後抱著我的是陳越,是,他在哪呢?

“陳越,”我叫了一聲,沒人應,真是神奇,“陳越!”我又叫了一聲,還沒人。我爬起來,床頭櫃上放了一個杯子,不錯不錯。我把杯子砸到牆上,應聲而碎,不錯不錯。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