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提前來到了教室找到了自己的座位，15號在第三排最後一個，他坐下把鋼筆放在桌子上，左手扶著凳子的一端，右手支撐著右邊臉頰，眼光往窗外望去，他好像在回憶什麼，這是考試前沉默的習慣動作，嘿嘿，沉默感覺到自己的左臉有點熱，回頭一看是林玲，她正站在沉默旁邊，扡身子彎下來，臉貼近了沉默的臉才說：“分我抄嗎？”“可以，隻要能抄。”沉默說。林玲的豐滿胸部擦在自己的肩上，怪癢癢的，“考完試你就要回家嗎？”“是的。”說了許多話，沉默隻是被查問的對象。林玲也覺得不好意思。說了這句話——一定要分我抄，就抿著嘴走了。沉默想，隻要監考老師不嚴，不用說我也會分你抄的。林玲問的考試你就回家嗎？這話耐人尋味。
這時，寒雪走進來了，手裏拿著一個黃得惹人垂涎三尺的烤洋芋，微笑著走到沉默身邊。“考試時分我抄，隻要你把試卷稍稍抬起一點我就能看到。”她這樣說著，就把手中的洋芋遞過來一半。沉默開始推辭不要，其實是講骨氣，他一向不吃嗟來之食，或許說吃人家的嘴軟，在寒雪的再三勸說下，他勉強拿著吃起來。可心裏卻想，吃了人家的洋芋，就得分人家抄，要是監考老師太嚴，或者被抓住那後果不堪設想。真是煩死人了，今天每個學生見麵的第一句話就是分我抄。這仿佛成了沒有實在意義的順口溜。“下午考完試要回家嗎？我連回家的路費都沒有，你能借我一點嗎？”沉默考慮了30秒，大約是那半洋芋的作用吧，“我能想辦法，我姑媽家在城裏，她家很有錢，考試完了我幫你借一點。”“謝謝！”“不用，事情都還沒辦成呢。”
鈴聲響了，寒雪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用含情脈脈的眼神看著沉默，好像在說，你吃了我的洋芋就得幫我辦事——給我借錢、分我抄。老師走進來了，一個身材矮小的戴著金邊眼鏡的。他走上講台用不標準的普通話說：“對於考試，大家並不陌生，但此時我還得強調一點，不準作弊，把帶著的所有資料都交上來，一定要遵守考場規則，一旦被我抓住，後果自負。”嘴裏還在說著話就踱著方步發起試卷來。
一看到試卷，考場裏死一般一寂靜，隨後長長歎了一口氣，有一題默寫古文，這不知出自那一課，“我連課題都不知道！”不知發自那一位學生的聲音，此時教室裏又整齊地吸了一口氣，仿佛在說：“我也如此，一看前麵的選擇題和填空題，全都模棱兩可，甚至一點印象也沒有，也許是出題的人是文盲亂出一通，也許是超範圍的。”這時沉默已經做了兩頁了。突然一個選擇題的答案拿不準，隻好停下筆來思索，他瞟一下周圍的同學，全都停下筆來，難道是相同的速度嗎？他們的動作各異，有的咬著鋼筆，有的左手拿著筆帽，右手拿筆坐著一動不動，沉默繼續做著試卷。
其他的同學看著沉默的筆不停地移動，內心忌妒又羨慕。此時才後悔自己當初沒有認真學習，時間過去了一個小時，很多學生的試卷還是一片空白，老師在過道間遊來遊去。看著考場眾生相特別可笑，但想起自己在大學時也是如此，差點兒笑出聲音來，卻又不敢隻好忍著往外跑，老師的影子剛消失，教室裏突然有了生機和活力，有撕書的聲音、有小聲對答案的聲音、還有離開座位時移動凳子的聲音，老師從窗前閃過，頓時考場裏死一般的寂靜，老師才離開十多分鍾，許多學生的試卷上就多了許多文字，沉默做到默寫古文時，有一句他挖空心思也想不出來，還算寒雪聰明，那段文字早就撕在她手裏，她提醒了下，沉默順口就背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