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囂戰火連夜,刀戟互刺共絲,自古帝皇多消亡。當今元晉兩國,戰爭連連,死傷無數,是以兩國提出和親,不複戰事。元晉七十四年,元武帝下令,命元國長公主從周山趕回,參與兩國會。
元修在周山十六年,從三個師父那裏得來一身武功,自認為雖不能稱霸三國卻也能獨霸一方,可三位師父隻給了她一個評價,“三腳貓功夫罷了,倒也能旁身自保。”
“長公主,請。”
周山半腰,一路隨兵延至山下,他們手持刀劍,目光冷然,元修木著臉沒說話,把目光移到十歲的小光頭孩童上,少女吐字清晰,帶著幾分不願,問道,“師父可有什麼交代?”
十歲孩童著了一身小道袍,臉上的神情如元修一徹,木著一張小臉蛋答道,“元師姐,師父讓你處理好一切事情再回來。”
首秋的風吹起了山河間的皓月爭輝,枯草凋零逢春生,周山半腰埋下江湖二十裏榜的噩夢,相月在今年注定是個多事之秋。
“元師姐,師父還贈予於你一句,在亂世中磨練的刀劍,方才稱得上絕世二字。”
眼前的這個小光頭孩童是她三師父的兒子,姓周,名煬,字子涵。周煬雖不曾拜自己老爹和兩位師父門下,卻也算得上她的師弟。
“保重。”
她的師弟一本正經地對著她這個師姐行了個半禮,又板著臉憋出兩個字後,便絲毫沒有那種熟人依依不舍,難舍難分的表現轉身走去。
周莊大門不知多久沒打掃,染了幾層後的塵。“砰!”的一聲,周莊大門被關上時並噴了元修一身的灰,元修臉色沉了沉,對著周莊行了三個大禮後便離去。
元修一路回宮後,她的皇父遣了足足十個婢女來為她沐浴更衣,梳發上妝。期間,她得聽著女宮姑姑講這天下的情況。
那女宮姑姑頗有些貴婦的模樣,在她麵前拿著搖風緩緩走動,扭著半粗不粗的腰慢慢道,“天下分三大國七大地,元國、晉國、周國以及中東地,中西地,中南地,中北地,上北地,下南地,中央地。”
“元晉六十三年,晉國聯手中北,上北兩大地攻打周國,經十月的戰爭,周國覆滅。而如今天下隻剩於兩大國,七大地,眼下晉國獨大,我元國不能再與晉國抗衡,晉國的兩次攻打都險些抵擋不住。為了兩國和平,陛下經過深思熟慮便以兩國聯姻的策略來表示誠意,故令長公主回宮。”
莫約是這女宮姑姑講得太文字化了,元修皆是從左耳進右耳出,聽完了一番長篇大論後才後知後覺,她皇父這是要讓她去和親的節奏。
一番折騰後,元修奉命隨元公公到太和殿見皇父,這一路走來她不知聽見了多少聲‘見過長公主殿下’,‘叩見公主殿下’。半路還冒出一個跟周煬那木板師弟一般大的小鬼頭,扯著她的衣袖管她叫姐姐。小鬼頭將她衣服扯皺,還險些將她頭頂上的諸多繁華頭飾摘掉。元修礙著不以大欺小的道理才忍住沒把他給打個半死。
從她宮中到太和殿的路程當真令她觀為歎止,元修拖著一身沉重的衣服行了三刻鍾的路才進了太和殿,跨過大殿門時還險些絆倒,也幸虧當初二師父讓自己在十來根木樁上站了兩個月練出了一身平衡力才使得她沒出醜。
“兒臣拜見父皇。”元修把拜師父的大禮行了出來,她自五歲起便離開皇宮拜入周山,現在那金碧輝煌的高堂之上坐著她的生父,十一年不見,她覺得跟陌生人一般無二,最多就容貌有些熟悉。
“起身吧,讓朕看看朕的女兒。”
上麵傳來的聲音略顯蒼桑,元修想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柔和些,便扯了扯嘴角硬是扯出了一抹微笑,才起身抬頭,“是。”
少女著了一身逶迤長拖的散裙,一頭長發束起被粉色發簪點綴,鵝蛋臉上一雙清秀的眼眉,即便是站在千萬人中都不會被掩蓋,動靜兩相宜。
元武帝看了許久,直到元修覺得自己脖子快要受不住那繁重的頭飾時,才緩緩開口,“你與你娘真像……”
就這麼一句話後這太和殿又陷入了一片安靜。元修的三個師父皆是沉穩不愛說話之人,她呆在周莊的十一年除了一身武功外,還將師父們的沉默寡言學了個足。
她自出生便沒有了娘,如今說她與她娘像,元修是真真不知如何作答了。可那高堂之上的人是自己的生父,長輩之禮,不得不回長輩話,不得打斷長輩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