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緩步往無憂宮來,卻見宮門外連個守門的宮女都不見,隻有兩盞氣死風燈籠鬼火似的隨風擺動。
觀梅正在院子裏生火熬藥,抬頭看到一位身著明黃色衣袍的中年男子由太監們扶著走了過來,手中扇子不由得停了。
“是他,是他逼得父親拋棄妻子死不瞑目,是他讓漢人百姓民不聊生淪落為元人的奴隸。”陣陣恨意翻起,仇恨的目光隨著順帝的每一步行近而變得更甚。
昏黃的燈光下看不清人,胡文急的吆喝道,“你個奴才看到皇上來了還不趕緊進去回稟,愣著做什麼呢?!”
觀梅慕然回過神來,含恨緊咬朱唇躬身退回屋內,每行一步都有轉身報仇雪恨的衝動。
“快去請太醫,蘅哥哥不行了!”無憂郡主推門叫道。
原來廖蘅本是戴罪之身,雖有果不花張羅著喊了人來診治,那太醫僅僅跑個腿敷衍了事便唯恐惹事上身匆匆離去。想廖蘅傷在五髒六腑若不得名醫調養怎會好轉,果不其然這會子口吐鮮血麵色青紫,眼看著人就不行了。
“快去太醫院讓他們全都來把脈再商量個方子出來,若是誤了廖公子的病情,我讓太醫院從此消失!”順帝吩咐道。
胡文嚇得腿哆嗦著站不穩,聽完旨意轉身跑著去傳旨幾次差點摔倒,看來今夜誰都別想有好日子過,搞不好就得受牽連丟腦袋啊!
“公子!”冰兒緊緊在昏迷中緊緊抓住一隻溫暖的大手。當初自己滿心恐懼的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廖蘅就是這樣用他的大手拉著自己進了太保府。在那裏雖然也會有人想方設法的欺負自己,可是公子總是會出麵替自己說話。
那個時候自己也是這副冷麵孔,從來不曾給他一個好臉色,但是每每被他的胡言亂語哄的要拚命忍著才不會笑出來。尤其當他這樣拉著自己的時候,濃濃的暖意總是熨帖著身上每個毛孔。
“先生,已經三天了,冰兒姑娘還是這樣高燒不退滿口胡話,再耽誤下去恐不好啊?”雲伯將手搭在冰兒手腕上診斷後道,視線不自然的從那緊握著的兩隻手上移開。
蘇千淳看著昏睡中的冰兒,因著高燒而赤紅色的麵頰豔若桃花越發明豔動人,與平日那個眼神中總是冷漠至極的小丫頭多有不同。
隻是現在自己更願意看她倔強而冰冷的模樣,卻不忍讓她孤獨的躺著。
“不過受了皮外傷,論理靜養些時日也就好了,怎會一直昏迷不醒?”
雲伯卻是一副意味深長模樣,“先生有所不知,冰兒姑娘的病乃是由心而起,心魔至深主導心誌,正應了那句但願長醉不願醒!”
“你是說她不願意醒來?”蘇千淳不可思議的問道。
雲伯又搖了搖頭,“也不全是如此,心病還得心藥醫,隻看對症不對症罷了!”
蘇千淳忽的轉過身去,吩咐道,“你退下吧!”
雲伯神色微動,一絲猜中主子心思的得意浮過嘴角,隨即拜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