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頭,吳山點點愁。
思悠悠,恨悠悠。恨到歸時方始休,月明人倚樓。古人的詩詞最能寫盡人生百態,個中愁與樂。
時隔數月再回揚州城,撲麵而來的親切感讓冰兒不由得湧上陣陣酸楚。再歸來已是自己獨身一人,四妹夭亡,大姐二姐淪落為奴,父母墳前荒草萋萋落鴉陣陣好生淒涼。
“瓊花觀裏花無比,明月樓頭月有光。華省不時開飲宴,有司排日送官羊。銀床露冷侵歌扇,羅薦風輕襲舞裳。早就聽說揚州是個好地方,沒想到我林琅也有機會來此一遊,今夜可得好酒好菜好鋪好蓋的享受一番。”林琅掀開窗簾無限憧憬的打量著揚州城內錯落有致的亭台樓閣,耳邊傳來陣陣優美的絲竹管弦聲,此情此景讓他不由得好生迷醉。
冰兒卻充耳未聽到他說的一個字,剛才在爹娘墳前勾起的無限感傷在心頭揮之不去。這會子進城溜達一圈試圖打探廖蘅的消息,誰知一無所獲,不敢停留太久,馬車隨即駛向了城外。
“下來吧!”冰兒蹦下車朝車後喊了一聲。
沒了喧鬧嘈雜聲,到底還是女兒家心思細膩知道我也喜歡清幽雅靜的地方。林琅滿意的“嗯”了一聲,隨即掀開簾子也跟著下了馬車。
“哎呦喂,我的姑奶奶,您這是到了哪裏,莫不是眼花摸錯了地方。放著好好的揚州城不住,跑到城外破廟裏來做什麼?”林琅一邊叫苦不迭,一邊又要抬腿回到車上去。
冰兒鄙視的看了他一眼,真當自己是出來遊山玩水的呢?自己現在說不定已經上了蒯家的黑名單,有大把的赤馬探軍和秦王府的侍衛在找自己,不躲著點還拋頭露麵堂堂然住客棧,找死不成!
“要住客棧你去,我可不去。不過有一點你要搞清楚了,我帶你出來是為了找到蒯允希救出無憂郡主,我並不想為難於你,隻要找到人即刻放你走。”冰兒扔下話便進了破廟,連日趕路不敢有一日懈怠,此刻勞乏困頓到了極點。
林琅悄悄的探出頭來不可思議的看向冰兒的背影,她一路拚死保護自己照顧自己竟然僅僅是為了找到蒯允希。原本以為她會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逼著蒯允希就範,到時候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自己的日子大概也就到頭了。
誰會為了一個不男不女的下作貨色犧牲利益,起碼蒯允希是絕對不會的。
“你的命也是命!”
林琅靜靜看著沉睡中的冰兒,她說話的時候表情總是冷冰冰的,但是說的話聽起來卻又是暖的。
“對,我的命也是命,為何要自輕自賤,我要活出個男人樣子來。”林琅試著挺了挺似乎有些過於單薄的腰背,頓覺得好像比平日高出了幾分。
睡夢中忽然聞到一陣煙熏火燎的味道,冰兒抓起寶劍警覺的站了起來,“誰?”
林琅一手往火堆裏扔木柴,一手捂著鼻子強忍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翻著正在火堆上烤著的野雞。
冰兒很是有些意外,金嬌玉貴的“林爺”也會做粗活了。隻是這野雞未免也太小了,頂多隻有自己的拳頭那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