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夜明珠這些俗世之物,雖然玉虛宗弟子清心寡欲,但很多宗內外圍弟子卻是不避俗,甚至由於千年以來,周圍受玉虛庇佑村民的香火堆積,玉虛宗這些俗物自然不再少數!
百鳥齊鳴,百花盛放,鬱鬱古樹遮天蔽日,玉虛後山,景色一片祥和,但唯獨玉虛洞前,看上去有些陰森之感,樹蔭之下,光線甚弱,林風掃過,有些冰冷之意,落葉簌簌。
“不名,既然來了,何不進來一見?”似乎察覺到陸不名的到來,石岩蒼老的聲音,頓時在這玉虛洞內響起,蒼老中,帶著些許惆悵,又似乎帶著懇求。
陸不名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猶豫,隨即向著洞內而去。
三清雕像,在這陰暗的玉虛洞中,原本正氣凜然之下,似乎有隱藏著一絲邪異,而案板之上,十七枚白玉牌位一一而立,其中,十六枚牌位之上,帶著朱紅色的名字,格外醒目,玉虛第一代掌門起,都有記載,唯獨第十七枚,乃是一片白璧,為道明真人所留。
縱使山風肆虐,煙塵垢土紛飛,但難抵這案板之前的一塵不染,似乎這牌位時刻有人打掃一般。
陸不名沒有繼續上前,而是呆呆的站在這十六枚牌位之下,目光帶著一絲尊敬,在在三支不滅金香的光芒之下,深深地對著牌位行禮。
“五十年未見,曾經的你也是老了不少!”空岩長老的聲音,突然從洞內傳來,令陸不名的神色微微有些複雜!
隻見,陰暗的光線之中,漫步走出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臉上皺紋橫生,身體更是不住的顫抖,手持掃帚,在一塵不染的地麵之上掃著!
陸不名抬頭,再次對著那些牌位施了一禮:“五十年未曾來拜祭,也不知道列祖列宗是否忘了我這不孝徒孫!”
是的,陸不名五十年未曾來此祭拜,這在玉虛宗眾位首座之中極其少見,縱使其它幾位玉虛首座極其忙碌,也會在閑暇之時前來,但這之間唯有陸不名沒有前來!
對於陸不名為何不來此處,空岩心中再是清楚不過,輕聲歎了一口氣道:“這些年來,你依舊在恨我嗎?”
上代弟子之中,空岩乃是門內精英弟子之中最小的一位,不過隻比陸不名大上十幾年而已,而且其資質也絕非普通,不過相比與門內其它之人,其光環還是小了很多!
而且,卻是因為那事,其自己便將自己判為罪人,將自己拘禁在玉虛後山,從不肯出玉虛後山一步,否則,當日魔道攻山,怕是不會如此容易。
陸不名深深的歎了口氣,眼角的魚尾紋皺的更深了。
五十年前,正是因為在對方的提議之下,玉虛才將其最尊敬的師兄逐出師門,令其無家可歸,成為世人嘲笑,千夫所指之人,也是此人,將凡天就任天魔宗主之事傳回了宗門,引起了萬千正道弟子的憤怒,也正是因為他,正道中人才知道了凡天受傷的消息,在所必經之路上,設下埋伏,最終被正道中人圍擊而死!
因此,凡天的死,凡天的悲劇,可謂是空岩一手造成的,非但如此,就算是自己的六弟子叛出宗門,也是與這有著莫大的關聯,若非是雙親血仇,以雲一凡的心性,又豈會走上如此之路?
腦海中,回想著一幕幕,陸不名眼中不由的閃過一絲異芒,臉色複雜道:“恨!曾經我也以為我恨你,但這麼多年來,我卻發現我根本就無法恨你!你所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宗門而已!”
是的,空岩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宗門利益著想,也是為了維護玉虛,十年前,陸不名自己,為了守護玉虛宗,何不是選擇如此所為?甚至為此放棄了為自己最敬佩的大師兄報仇!放棄了其心底的堅持!
“為了宗門!”空岩長老身軀巨顫,臉上突兀的出現了一絲悔恨之色,“現在的我,還有什麼資格說是為了宗門!”
雖然深知陸不名此言,乃是原諒自己,隻是空岩臉上卻無絲毫喜悅之色,甚至其容貌,在這一刻變的更加蒼老,臉上滿是苦笑之色。
若非其將凡天逼出宗門,若非其傳遞的消息,二十六年前那一戰,何至於導致天下正道實力大減,其本以為凡天身受重傷,眾人有機可乘,卻未曾料到,即使是受傷後的凡天,也不是常人可以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