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絳先生說:“我原是父母生命中的女兒,隻為我出嫁了,就成了錢鍾書生命中的楊絳。”
“楊絳”與“錢鍾書”,五個字,兩個人,拚湊成一個“我們”。後來,女兒錢瑗出生,又添了兩個字,又添了一個人,變成“我們仨”。
今生相聚是今生的緣,如果還能有來生,但願他們仨還能成為一家人。
按照楊絳先生自己的說法,她與錢鍾書是“門不當,戶不對”,錢鍾書出生在舊式人家,講究重男輕女,女兒固然是塊寶,但與男兒相比,還是差了那麼一截,對女兒的要求也隻限於“知書達理”。但楊絳先生自己卻出生在新式人家,“男女並重”,無論男兒還是女兒,都一樣對待,婚姻也好,職業也罷,皆是自己做主,旁人絕不會肆意幹涉。
錢鍾書先生的父親認為自己的兒子有個大毛病,即“孩子氣,沒正經”,按照楊絳先生推斷,他的父親會為他娶一房“嚴肅的媳婦”,在她的管製下,他必然會成為體貼的丈夫和慈祥的父親。雖在他父親眼中,他的淘氣、天真屬於毛病,但在她看來,這是他最可貴之處,正是因他淘氣、天真,又有過人的智慧,才成就了如今的錢鍾書,博學且風趣,讀者喜愛的也恰恰是他的這股癡氣。
幸運的是,錢鍾書先生討了楊絳先生做老婆,才得以保全自己的天真、淘氣和癡氣。但也不得不承認,想要保全他的天性免遭壓迫,是極其不易的,而這個不易,說的並非是他,而是她。
自從結為夫妻以來,楊絳先生便是他的守護者,或許這樣說有損錢鍾書先生高大的形象,但事實確是如此。婚後,他們結伴遊學,在異國他鄉的日子裏,多半是她在照顧著他,生活瑣碎他不在行,笨手笨腳的樣子讓人忍俊不禁,她便索性一並承擔下來。
後因日寇侵華,蘇州、無錫相繼淪陷,楊絳先生與錢鍾書先生決心回國,與祖國、親人共存亡。楊家和錢家紛紛前往上海這座孤島避難,夫妻二人回國後便與家人相守在一起,她做過各種工作,有大學教授、中學校長兼高中三年級的英語教師,還為闊家小姐補習功課,此外還創作喜劇、散文及短篇小說,但不論哪一項工作,都隻是暫時的,而她唯一一項終身不改的工作是——“一生是錢鍾書生命中的楊絳”。
楊絳先生坦言:“這是一項非常艱巨的工作,常使我感到人生實苦。但苦雖苦,也很有意思,錢鍾書承認他婚姻美滿,可見我的終身大事業很成功,雖然耗去了我不少心力體力,不算冤枉,錢鍾書的天性,沒受壓迫,沒受損傷,我保全了他的天真、淘氣和癡氣,這是不容易的。實話實說,我不僅對錢鍾書個人,我對全世界所有喜讀他作品的人,功莫大焉!”
甘願為其奉獻一生,隻有一個理由,她愛他,無怨無悔。
楊絳先生與錢鍾書先生的婚姻,是一個證明彼此比想象中更愛彼此的過程,他/她是世上最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