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至少知道自己是怎麼被抓來的了,上車就困,一定是因為我的司機被人掉包,車裏也被放了令人入睡的噴霧,我現在依然頭痛也是因此。我之所以這麼認為,是因為這裏是德國,即便再累,被人從一個國家搬運到另一個都不醒,除了被人用藥,我想不出別的原因。
蒲藍家出去是一條小街,但再出去便是大街,那裏有一個商場,以前我甚至常來。所以,這裏的路我非常熟悉,而且非常容易跑掉。我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居然把我關在這裏。
四下果然無人,傻瓜才不跑,我連拆開左手臂上的繩子,然後火速解開腿上的。就在我正打算拆開它時,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吼:“別動!”
我呆住,手上的動作也僵住。
聲音的主人很快便來到了我麵前,他蹲下來,細長的手指摸著我腿上的那些繩子,很快便挑出了一根。那根和其他繩子一起纏在我的腿上,非常不易察覺。
他熟練而謹慎地尋找那條線的頭,我卻看著他,覺得自己遭了雷擊。直到他突然說:“衣服解開。”
我一愣,問:“幹什麼?”
“解開。”他命令:“否則後果自負。”
我解開了衣領,一邊觀察著他的表情,他露出不耐煩來,一把攥住我的衣領,把外套連同襯衫的紐扣全部扯了下去。
我想擋已經來不及,眼看著他的手摸了上來,然後從我的胸衣帶子上拿下了一根小繩子。
他輕手輕腳地取下這根線,我也不敢再掙紮,配合著脫掉上衣,好讓那根線能出來得輕鬆些。
我現在知道它是炸彈引線了,心裏對剛剛自己扭來扭去的行為感到萬分後怕和後悔。
我身上再沒有其他東西了,便穿上衣服,好多紐扣都掉了,我隻好先勉強係著,搞定時,發覺他也站起來了,歪著頭,饒有興味地看著我。
我問:“你的病好了?”
他皺起眉頭,麵露不善:“你才有病。”
我也不禁皺起眉:“那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他先這麼說,目光卻又在我的胸口上掃了一下,說:“蠻有料的。”
我呆住了,沒說話。
其實我早就該想到,上次見他時,他貨真價實地傻了,這世上又沒有時空穿梭機,他怎麼會突然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呢?
這麼多動靜之後,蒲萄當然也來了,此時她正站在樓梯上,目光呆滯地看著我們。
我扭頭看看地上的東西,是個光滑的大箱子,上麵沒有蓋子,因此可以看到裏麵連著一個設備,可能那就是炸彈。
繁音則走了過去,但也沒上樓,他問:“你就是蒲小姐?”
蒲萄顯然和我一樣震驚,以至於她先看向了我,然後才看向他,問:“你的病好了?”
“別囉嗦。”他說:“你是不是?不是就滾。”
“我是……”蒲萄的表情就像見了鬼。
我也盯著他的背影,錯不開眼睛。他看上去比我上一次見他要稍微健康了些,但依然特別瘦,就像大病初愈似的,這顯得他身上的風衣格外寬大。不過他的氣色好多了,頭發也經過了修剪,能夠看出之前的風采。
我覺得有點淩亂,甚至忘了趁此機會趕快逃跑。
繁音似乎並沒有注意到我們詫異的表情,他說:“你要的孩子在外麵,不過我要先帶這個女人走。”
蒲萄這才回神,蒼白的臉上多了些激動,事實上她看上去也瘦了許多,且神情憔悴,眼神渙散,不像是瘋了,像是受打擊過度。她說:“我需要先見到孩子。”
“不可能。”繁音掏出一個遙控器,握在手裏說:“否則我就炸了他。”
蒲萄是個聰明人,因此現在她毫不猶豫地妥協了:“好,你先帶她走,別傷害我兒子!”
繁音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不屑的表情,轉身對我說:“走吧。”
我連忙跟上,走了幾步便到了門口,我剛剛邁出門框,他突然一把扯住了我的手腕。我來不及反應便被他拽著一路狂奔,然後便到了柵欄門口。
我來不及做出更多反應,隻知道自己被他像小雞子似的拎了起來,於是本能地用手握住了柵欄頂端,他狠狠地把我推了上去,我便爬上了柵欄,跳下去時臉正好朝裏麵,我看到有稀稀拉拉的幾個人已經在追出來。
此時繁音也翻了出來,拉開了馬路旁邊的汽車,又扯住了我的手臂將我塞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