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派人這行為,其實是在向韓夫人表達,我知道她女兒在哪,而且我的優勢是我離得很近。我當然不會動她,但韓夫人不久前才說過,她覺得我在壓抑著自己的怒氣,她覺得我現在發泄出來了。因此她相信我是喪心病狂的,我失去理性了,她會因此而害怕。就算沒有前麵這些原因,單單作為一個母親,她也會不安的。

到這裏,這件事就算是成功了。而這一切全都部署完之後,時間又挺晚了,明天星星一回來,我就帶她動身去加拿大,繁音的事就真的得給他訂棺材了,因此我心裏也是不安的。萬一他死了,就全泡湯了。

這種焦慮令我這一夜也一直無眠,原本應該做點正經事,也全無心思。幸好現在公司裏情況穩定,而我經過這兩天的鍛煉能力居然突飛猛進,看來還是不要過分依賴任何人。

半夜時,警局的關係把案件進展告訴我,也是說發現屍體的地方不是第一案發現場,屍體是被移動過去的。他們還找到了搬運屍體的汽車,是一輛黑車。順著這條線往下查,發現賣出這台黑車的人自殺了,屍檢結果是真的自殺,時間是警察來到這裏前不久。他的郵箱裏發現了威脅郵件,但郵箱地址被動了手腳,難以定位。

看來的確如蒲藍所說,警察那邊斷線了,但我聯絡了費懷信。我斷定費家肯定已經知道繁老頭家裏有事,不過肯定僅限於星星跑了,而不是我陰了繁老頭。

我先跟費懷信說事情,把第一現場和賣車的地點告訴他,他立刻說:“這很有用,我這就安排人查,不過條子恐怕會跟上來。”

我問:“那需要我做什麼嗎?”

“暫時還不需要,我先查著,有需要時我會聯絡你,需要你利用自己本地的關係給警局高層施壓,讓他們暫時中斷這個案子,免得牽連出其他的。”費懷信說:“當然,我最終也會給他們一個交代,讓他們順利結案。”

我忙說:“那好,我等你的消息。”

“嗯。”他說到這裏,沉默了一下,問:“教父聯絡了我爸爸。”

我一聽他的意思,就知道繁老頭鐵定告得厲害,而費懷信明顯是還想聽我的解釋,否則根本不會給我說話的機會。他的態度很可能代表了費先生的態度,我忙說:“我也是迫不得已,他要求星星嫁給小時候強暴她的人。”

費懷信明顯就吃了一驚,問:“怎麼這樣說?”

繁老頭鐵定跟他們說林準易青年才俊,看起來也的確是這樣,我說:“林準易很喜歡星星,但星星十四歲時,他就強暴她。也是因為這樣,我們星星很怕他。之前他還強迫她懷孕,現在星星的精神已經有點問題了,我怕她有事,先帶她在我身邊治療。”

費懷信說:“我知道了。”

我說:“我也不是一定要求他們分手,隻是現在星星還小,心裏還怕他,讓孩子緩一緩,心情好些,年齡再大些,在考慮這些事。”

費懷信說:“教父說她不能再懷孕,擔心她將來嫁不掉。”

“就算嫁不掉,也好過被逼瘋。”我說:“我相信你可以理解的,這件事韓夫人也支持。”

“嗯。”他又沉默了一下,這次更久。

我可猜不到他還想說什麼了。

等了好久,他說:“教母聯絡了我。”

我沒說話。

“她要我保護她女兒,我想不通這是為什麼,如果不是因為有大事發生,她不會給我這種機會。”費懷信自然不是白對我說這種話,明顯在敲打我:“妞妞對家裏的事一無所知,我希望不要把她卷進來。”

顯然,韓夫人請動了比我更近、勢力也更大的費懷信。

我應了聲,這通電話便掛了。

我琢磨了一會兒,有點頭痛,心裏反複揣摩著費懷信的話。他話裏有個非常明顯的意思,就是他對韓夫人的女兒仍有意思,否則怎麼說是“給他機會”呢?我要阻止費懷信插手不是沒有辦法,最簡單的就是從韓先生那邊下手,我估計,以他的脾氣和身體狀況,極容易被氣死,那韓夫人肯定要不惜一切代價跟我同歸於盡,這是我所不願看到的。所以,這事又重新給了我壓力。

這件事令我的心情如同坐上了過山車,剛剛放鬆又抽緊,就在這時,電話又響了,是一串隱藏號碼。我接起來,那邊傳來熟悉的聲音:“靈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