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你妒忌啊?”

“嗯。”

“小心眼。”

“別以為有她就能跟我分床了。”他站起身說:“十秒鍾考慮,要麼帶我,要麼跟我睡。”

我隻好爬起來,念念便瀟灑地把腿扔到了我躺過的地方。

繁音俯身過去親了親她的小臉,表情簡直溫柔得近乎鬼畜:“晚安,寶貝兒。”

我和繁音先去吃了晚飯,林叔說已經給繁星送了,但她沒吃什麼。

我把送走念念的計劃和繁星的話告訴繁音,繁音便說:“那就讓她去我爸那。”

“那樣她就更加覺得你有了新家庭,把她一個人扔出去了。”我說:“畢竟是你的孩子,總不能讓她恨你。”

“恨就恨吧,不恨也做不出這件事。”繁音興趣缺缺地說:“不扔出去將來還得出事。”

“你不能這麼認為,畢竟你爸爸沒有傷害念念的意思,他又很會說話,也是星星信任的爺爺。”我說:“何況站在星星的角度上,她也沒有必要向著你,你沒有待她好過哪怕一天,我也沒有。而且念念明顯比她幸福。在她心裏,對她好的隻有你爸爸,她當然要向著你爸爸,你沒必要為了這個生氣。”

繁音立刻就笑了,看著我,意味深長地問:“你也是這麼想的?”

“什麼?”怎麼突然扯到我身上了?

“沒對你好過,所以你隻是表麵順從我,實則向著他。”

我現在挺願意他這麼誤會下去,便問:“這個邏輯難道不正常嗎?”

“正常。”他點頭:“所以我才說讓她到我爸家裏,這麼大了,疼她也來不及了。已經學會害念念了,留著是禍。”

話音剛落,門口突然傳來乒乓一陣碗碟破碎的聲音。

我和繁音循聲望去,見繁星站在門口,流著淚看著繁音。

我站起身,想說點什麼,繁星卻轉身跑了。

我正想追上去,繁音卻拉住了我的手臂,對林叔說:“派人去追。”

我隻好坐下來,問:“你親自去追吧?她肯定是聽到你那些話難過了。”

“我知道她在門口。”繁音淡淡地說:“特意說給她聽得。”

“你幹嘛?”我問:“你這不是在傷她的心麼?”

“我很清楚她,她什麼都明白,腦子搞不好比你還快!”繁音咬牙切齒地說:“如果沒有米雪,她隻是帶念念見我爸爸,那沒關係,她聽爺爺的沒問題。但我媽媽經常叮嚀她,她非常清楚家裏的事,更知道米雪的風險,卻還把親妹妹帶過去,她根本就不是一時糊塗,我真不想承認我有這麼下作的女兒。”

“但她畢竟才十六歲,這個年紀很衝動,難免會犯錯。”

“這件事可不是錯。”繁音冷冷地說:“這是謀害。你別覺得十六歲很小,她什麼都懂。”

我陷入無言,如果真的如繁音所說,那繁星的心思就太危險了。我說:“你不要因為喜歡念念就太偏心,我希望你這個結論是理性得出來的。”

“我沒那麼喜歡她。”繁音摸著頭,不悅地嘀咕:“頭發都快讓她拔沒了。”

說到這裏時,林叔過來說已經把繁星待會房間裏了。繁音便讓他們去聯絡繁爸爸,我忙說:“還是送到你媽媽那邊吧,米雪今天被你這麼對待,如果對星星不利怎麼辦?”

繁音沒說話。

“而且你爸爸也會認為是我攛掇你把星星攆到那邊去。”我說:“你媽媽好說話一些。”

繁音似乎很想把繁星送到那邊,有點勉強地點了點頭,說:“那就過兩天再聯係我媽,先盡量別讓她出來。”

“那你不去看看她麼?”我總覺得這樣有把繁星“逼”壞的可能:“也給她講講道理。”

“道理她都懂。”繁音說:“靈靈,我知道你心地好,你覺得她可憐。但你得分得清無心犯錯和有心使壞。有心中還分不知道結果和明知結果。她就是最嚴重的這一種,這種需要的是懲罰,不是愛的教育。”

我更忍不住了:“說得好像她變成這樣你完全沒責任一樣。”

繁音皺起眉頭,大概沒想到我會發難。

“小甜甜不攻擊她,還陪她玩,你卻為了逃避責任把她扔給你爸爸。”我說:“這次她做這件事,一方麵絕對是因為你爸爸是她心裏最親的人,另一方麵很可能就是妒忌念念。你沒想過這是為什麼,都是你的孩子,你隻知道怪她不好,不知道她之所以不好就是因為你沒做好。誰都有權利不去原諒她這件事,但隻有你沒有,你得跟她去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