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黑了臉:“你也知道我想要兒子呀。”
“……”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是他成天念叨這個。
“知道就趕緊生啊。”他拍拍身旁的位置:“過來。”
我過去坐下,心裏依舊有點別扭。
他握住我的手,半晌才開口:“如果隻是單純的想要孩子,那我早就兒孫滿堂了。”
“你這樣說,等他長大以後你會良心不安的。”
“沒什麼安不安,坦白說,我到現在都不覺得這件事有任何發生的可能性。”他說:“我承認我有時候是會不記得戴套,但一般都會讓她們吃藥。分手之後也有人關注這個,有的話早就發現流了。”
“那你明天問問阿昌?”
“已經叫他去找記錄了。”繁音拍了拍我的手,說:“我也知道這樣對你很不公平,但如果真的有了,那就讓律師去安排,每個月打幾千塊撫養費就是了,我不見他,財產也不給他劃分。前提是別告訴我爸爸。”
“那如果……”這是眼下能想到最好的處理辦法,但仍然像是埋了一顆定時炸彈:“如果我沒有兒子呢?”
“沒有就沒有。”他皺起眉頭,有點不解。
“那樣你會叫他回來吧?”
“讓他回來幹什麼?”他說:“不是還有念念麼?”
“你之前還說念念不能繼承。”
“那不是沒得選麼?”他白了我一眼:“你傻啊?”
“什麼啊?”突然就開始人身攻擊。
“如果我突然死了,你希望別人的兒子繼承我的遺產,然後把你攆走,逼你女兒聯姻讓他收錢?”繁音笑著說:“你以為別人都像你這麼善良?以我對她的了解,如果她在你現在的位置上,肯定已經卯足了力氣逼我把你兒子做了。”
我沒說話。
我的內心極其希望這件事不要是真的,卻又一直忍不住想,如果這是真的,那我要如何考慮?那畢竟是他的孩子,如果繁音幹脆利落地將他拋棄,我內心就難免覺得他有些無情。但如果把他接回來,那我真的很不願意。他畢竟和星星不一樣,星星是在我之前,他卻是出軌的產物。而且他現在是繁音的第一個兒子,不知道繁爸爸他們怎麼看待長子?我跟繁音這麼多年了,什麼苦都吃過,內心裏也真的希望我的孩子能享到一些福蔭。而即便那個孩子不出現,以繁音現在對他母親的評價,也能推斷出她絕不會隱瞞孩子的身世,他們可能對繁音的地位跟財富甘心麼?
而且即便拋開這些不提,單從感情上,我也特別接受不了這件事。我不是那種大方到連情敵的孩子也可以去同情接受的人,我也不想糾結繁音和米粒之間誰比較可惡。我隻是覺得我受了這麼多苦才終於讓我的家庭朝著好的方向去發展,如果這是我的命那我認了。可我不希望任何人來破壞這份穩定,無論她原本是好人壞人,她手裏的孩子是否無辜,我都不在乎。我想這已經無關道德對錯,我不能讓任何人動搖我生活的根本。
可是,雖然這件事讓我這麼難受,可我的確不能攛掇他弄死自己的孩子。因為如果一個人能做到對自己的孩子下手,那就不用指望他這輩子能善待任何人,他已經沒有底線了。我不想提出這個他無論怎麼選都會讓我很失望甚至恐懼的要求,甚至有點慶幸他並沒有計劃要殺那個孩子。
雖然和好了,但這天晚上,我倆都有些睡不著。我半夜醒來時,發現繁音仍睜著眼睛望著天花板,雖然嘴上說不信,但顯然這件事還是多少影響到了他。
而雖然他的態度已經算是他所能拿出的最好了,但我心裏還是有些擔憂和不安,但他似乎沒有發現我醒了,我也就沒有打擾他,閉上眼睛繼續失眠。
第二天一早,我在睡夢中覺得有人吻我的額頭,忍不住湊過去親了親,便感覺他摟了我一下,說:“我中午不回來吃飯了。”
“哦。”他經常沒空回來吃午飯:“晚上回來嗎?”
“可能回來。”他摸了摸我的臉,語氣好溫柔:“不會來我就讓阿昌接你,咱們到外麵吃。”
“好。”
“那件事千萬別讓我爸爸知道。”他又叮嚀了一遍:“我媽也暫時別說。”
“好。”
繁音走後,我便清醒些了,躺在床上發了一會兒呆,便接到繁爸爸的電話。他問我怎麼沒有下去吃早餐,是不是不舒服。
我這才發覺現在已經遲掉了早餐時間,連忙道歉下去,繁爸爸和米雪都在。米雪笑眯眯地朝我打招呼,說:“姐姐,你好點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