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我下麵軟軟的,不像地麵,而是像床墊。

嗵的一聲,壓在我身上的人發出一聲重重的呻吟。

是繁音的聲音。

我喉間全是甜腥,一時間說不出話,隻能用頭使勁頂頂他,感覺壓在我後腦處的手揉了揉,果然是繁音的聲音:“燈在哪兒?”他的聲音比剛剛更虛弱。

“牆上。”是蒲藍的聲音。

看來是蒲藍把我倆推進來的。

壓在我身上的身體動了動,繁音不悅的聲音傳來:“滾到那邊去。”

黑暗中傳來一陣窸窣,繁音從我身上爬了起來。

又過了一會兒,伴隨著開關的輕響,房間裏亮了起來。

這是一間目測大約二十平方米的小屋子,裏麵擺滿了水果蔬菜,地上還真的是床墊,很鬆軟。

通道隻有一條,就是我們掉下來時的台階。但挖得還真夠深,從這裏已經看不到上麵的光景。

蒲藍躺在距離我一米處的地方,渾身是血,他就剩那一條左手臂能動,就近拽了顆蘋果,放到嘴邊啃了一口。

繁音躺在我腳的附近,就是開關底下。

我也渾身疼,不想起來。歇了好一會兒才能夠說話:“警察會找到這裏嗎?”

“會。”繁音和蒲藍一起說。

我也不知道該看他倆誰,因為看誰都得動脖子,我的脖子很疼。隻能望著天花板,問:“那怎麼辦?”

繁音沒吭聲。

蒲藍又吃了兩口,似乎恢複了點力氣:“西瓜後麵還有暗門。”

離我最近。

我試著爬了一下,卻沒能爬起來,隻好用腳輕輕踢繁音:“喂。”

“叫我什麼?”他的聲音不疾不徐。

“繁音。”

他不吭聲。

煩躁。

“老公?”

“嗯。”

“西瓜後麵有俺們。”

“我起不來。”他的聲音確實很虛弱:“死肥豬,撞得我肺都快炸了。”

蒲藍也完全起不來。

我便卯足了力氣爬起來,搬了幾顆西瓜下來,發現了一個按鈕。

按了一下,那邊傳來機械的聲音,過了一會兒,牆壁分開,露出另一個黑漆漆的小房間。

我叫他倆:“來啊。”

蒲藍沒吭聲。

繁音的臉色也異常蒼白,扭過頭去看了看他,問:“死了?”

“嗯。”顯然蒲藍還沒死。

我真的一點爬過去的力氣都沒有了。隻能癱在原地,看著繁音吃力地爬了起來,虛弱地走過去,拽住蒲藍的腿,拖死人似得把他朝暗門拖來。

我連忙打起精神翻到旁邊,正想幫忙抱住蒲藍的頭,卻發現繁音狠狠地剜了我一眼。隻得鬆了手,轉而去抱了一顆西瓜。

裏麵到處都是冰箱,還有一口電磁爐。

繁音過去扯開蒲藍的腰帶,我忙問:“你幹嘛?”

“擦血。”他把蒲藍的褲子扒下來,說:“藥水。”

蒲藍指向角落裏的保險箱:“沒密碼。”

我離保險箱最近,連忙過去拿出來,繁音便拎著藥水和蒲藍的褲子出去擦血。我當然也應該幹點什麼,便開櫃子找到醫藥箱,剛拿出止血帶,繁音就回來了,開了燈,關上了暗門。

繁音拿走藥箱,我把手裏的止血帶綁到他的傷口附近,他卻又瞪了我一眼。

繁音拿出止血帶,綁到蒲藍的傷口處,掏出針管,開始吸麻藥。

“我不是學醫的。”他還要擠兌人家:“死了就算你運氣不好。”

蒲藍冷笑了一聲。

“燒熱水。”繁音命令我。

我趕緊去燒熱水,剛把熱水擺到灶台上,又聽到繁音的命令:“衣服穿好。”

誰啊?

我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睡袍已經折騰得亂七八糟,露點是必然的,連忙重新係好。

熱水很快就燒好了。再看過去時,發現繁音已經取出了一顆子彈。

早知這樣就不要打嘛,他個變態。

我正在心裏腹誹他,繁音的眼睛突然瞟過來:“燒好了?”

“嗯。”

“睡覺去。”

“沒地方睡。”

“還有個暗門。”蒲藍虛弱地朝我笑了一下,說:“水龍頭旁邊。”

我連忙去找,聽到繁音不悅的聲音:“老鼠。”

“沒辦法。”蒲藍說:“為了方便睡別人老婆……嘶。”

我扭頭想看熱鬧,繁音已經拔出了插在蒲藍身上的手術刀,瞥過來:“睡覺。”

我白了他一眼,轉身進去了。

這扇門裏是臥室,有一張床。

我的手已經疼得抬不起來,自己也不會接,但蒲藍情況最危急,因此我並沒有要求。至少現在讓我睡覺,我躺下也疼得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