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兒你過來。”桌前,一名老者端坐其中,緩緩抿一口淡茶。
“拜見師傅。”廳內,一少年單膝跪於此。少年看起來有十六七歲,正是充滿活力之時。俊臉之上,一雙如星辰浩瀚般的眼眸炯炯有神,給人一種陽剛之感;羽扇綸巾,青衫一襲,又給人一種飄飄逸仙之感。
“塵兒,你跟隨師傅已有幾年?”老者清了清嗓子問道。
“回師傅,徒兒跟隨師傅已有十三年。”少年答道。
“功法可都還記得?”
“記得。”
“那好。”老者理了理發白的胡子“為師想讓你做一件事你可願意?”
“師傅請說,徒兒必將全力完成。”
“好,很好。為師想讓你下山雲遊三年,長長知識,三年後再來見我,可好?”
“徒兒必將全力完成。”少年的語氣中帶著本有的興奮,臉部卻無應有的表情,老者不言而笑。
翌日清晨,陽光灑向邵家山,正值四月初,山上一片風景秀麗。微風習習,少年的頭發在風中飄蕩,幾絲黑發遮住了他瀟灑的臉眸。羽扇綸巾,青衫一襲,包袱一帶,輕裝上陣。無馬無車,逍遙扇開,甚是瀟灑。所走之處,鳥鳴鶯飛,花開遍地,山泉順水而下,緩緩流淌,不急不慢,發出一陣清脆的流水聲。
正午時分,已達山下,此時之陽,並不火辣。渭城內,人群濟濟,少年來至客棧——黃天樓。拌麵一碗,素菜一點,抿口淡茶,心情甚好。午後,街上一陣喧囂。“賣瓶糖葫蘆嘍,又香又甜的冰糖葫蘆嘍,快來看一看啊……”除了吆喝聲或有馬車聲或有說笑聲,此時正為未時(三點),正為商家們來城裏的必經之時,晚點就開始了他們的生意。
這時,離城外不遠處的郊區被人團團圍住,有好許人失聲痛哭。少年找一路人問其情況:“這位大爺,敢問這是什麼情況?為何都這……”大爺看了他一眼,眼淚又情不自禁地冒了出來:“隔壁家的王二子,今年剛滿二十歲,沒想到……”說著用衣袖抹了抹眼淚:“在昨日被害了……”
“大爺您慢點說,慢點兒說,死因……”
“昨日非圓月之日不是?近幾年來,每到圓月之日都會有至少二十位弱冠少年至死。死因不知,第二天一早,便會有幾十來具屍體堆在城郊附近。他們個個牙齒發黑,嘴巴極大看起來似乎經曆了世界上所有的恐懼,據官府判是因極度驚嚇而嚇死的。但如今,不知怎得,從外來了一批不知哪門派的弟子,這不,非圓月之日也開殺人了。”
“官府抓了麼?”
“抓是有抓,這幾天鎮上擠滿了官府的人。大人小孩都躲到屋裏,到了晚上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特別是家裏有二十歲男子的人家更是如此,但是還是會有人不幸身亡。”
“謝了。”說完少年奔向至此,家人早已在此收屍,一邊抹眼淚一邊喊:“兒啊…。蒼天啊…。”少年深深閉眼,深思熟慮。
待人走後,少年在附近盤查了了一翻。逛了一圈,並無勘察到任何蛛絲馬跡,雖然不是官府衙門,但替天行道四字還是有的。雖無關自己之事,卻有種莫名的感覺。記憶的陰影如霧一般籠罩在心頭,當年的他僅四歲罷了。那日晚,年紀尚小的他經曆了同齡人不該經曆甚至不該看到的一切,黑衣人血洗迢芸村。除正與其母捉迷藏的少年外,整個村上有老下有小無一幸免。不知是惹上何方人,此村屬偏郊荒野,不常與外聯係,就算真有也不至於屠整村一百來號人。後得知為官府所殺,聽信歪門邪道,屠方圓十裏五個村子便可讓去妻死而複生。後在現場查下官印一枚,斷定官府所殺,因沒確鑿證據,此官且與朝廷內部的大官員關係甚為親密,這事就這樣過去,無人知曉。這年頭到處是陰陽法師、冤鬼神明這一類的傳言,招魂術、替魂術,轉魂術……官府上下聽信其讒言,花其銀兩用來做此不三不四、毫無依據之事,不知用了何瞞法,竟瞞天過海,到了聖君那一層,此事竟消失的無影無蹤。京城治安好,官員都為一代清官,剛正不阿;聖君也好,日理萬機。但下麵之人總有些躁動不安。除官府罷,百姓也如此,甚至為了一些不存之事而獻出一條命。想到此,聯係起來似乎也有一定關係,怎能排除官府自己在作祟?
但願不是。沉思之際,無趣踢一石子,不料石子沒飛個十丈裏反倒把腳給磕了痛,石子與普通石子顏色相符,小到能拿到手掌,卻不知這小石有多重。本想用手拾起,不料這石子甚為重,且有點像一物——按鈕?輕輕往右一轉,倒不費力,見一地下密室出現眼前。能有如此多銀兩來建造此室,想必也是不凡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