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夢心驚膽寒,被恐懼支配著無助搖頭:“不……來人呐!快來人!……”
她聲嘶力竭地大叫起來,可是樓裏空空蕩蕩,沒有一絲人氣。
“人都到哪去了!你們快出來!……”
“滴……滴……滴……”
杜鵑的靠近帶來一陣空靈的水聲,一滴滴地落在地上,滴水聲很小,可是映襯在寂靜空蕩的環境裏卻很清晰,聲音越來越大……
幽夢的視線被吸引去看地上,那正走向床邊的,杜鵑慘白的雙腳,幽夢驚恐瞪大了雙眼——不!那不是水!是血!她的身體在流血,她的裙邊像浸透過鮮血,一片嫣紅……
杜鵑身上的血在源源不斷地流淌著,而她卻在冷笑:“沒有人會聽到你的呼喊,也不會有人來救你。”
幽夢本能地往後退縮:“你別過來……”
但她還是一步一步地向她走來了,最終抵達床邊。
她跪著緩緩地爬上床,帶著她那一身的血汙。幽夢終於看清她的樣子,她長得很美,依舊像生前那樣美豔,隻是臉色慘白,麵頰消瘦,掩在她長長的黑發下,顯得詭魅而妖冶。
她就這麼近近地瞪著幽夢,用她那雙空洞的眼睛,睜圓了,凸得像要掉出來的眼珠子一動不動,怨氣很重,一如她臨終時那樣的死不瞑目。她身上的血腥味濃烈刺鼻,摻雜某種毒酒的香味,幽夢至今記得那種味道,是它奪去了杜鵑的性命。
杜鵑陰狠狠地凝視著,忽然就有鮮紅的血水慢慢從她眼裏流了下來,腐蝕著她那蒼白、淒美的容顏。幽夢害怕極了。
“你母親毒殺我,而你卻冷眼旁觀,你是她的幫凶,你看!”她猝然握住幽夢的一隻手,舉高了給她看,“我的血……你手裏沾滿了我的血!”
她的手涼得像塊冰,幽夢目光滑落,看到自己手上鮮血淋漓,紅得令人發怵:“啊!……”
她尖叫一聲猛甩開手去,杜鵑卻在這時狠狠掐住幽夢的脖子——
“我會永生永世地糾纏你,用良心的愧疚,用無盡的噩夢折磨你!”她一邊詛咒著,一邊推著幽夢躺下去,扼頸的手愈發縮緊,“我要你像我一樣痛苦地死去,你會死於你最親信的人之手……”
“不……不要……”幽夢瀕臨窒息,喉嚨被那雙冰涼的手掐著,使她艱難地發不出聲。
杜鵑在上方猙獰地欣賞她痛苦的表情,血珠滑過她邪笑的嘴角,滴落在幽夢臉上:“你害死我,會有人替我報仇的,一定會的……”
幽夢垂死掙紮著想掰開她的手,卻徒勞無功:“不是……我沒有害你……我沒有……你放開我……救命……”
“幽夢?”
隔壁屋裏的蘭瑩聽到叫喊聲被驚醒,端著一盞紗燈進來,走到床邊掀起紗帳,竟見幽夢雙手掐住自己的脖子,雙眸緊閉,在那翻來覆去地打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