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聽曲歌說過,我也沒問過,就知道他們都退休了。”我說。

“他媽媽看上去慈眉善目的,就是睡在那裏,看上去也安詳。你不說,我真不會去想她會有這麼高深的手段。”陳珂說道。

“嗬嗬。”我苦笑了一下。

我曾經天真地以為曲歌父母那麼喜歡我應該會接納我,現在回想之前的兩次會麵,更覺得那不過是他們待人接物的態度。其實,是客是主,該禮還是該兵,他們心裏儼然如明鏡,隻不過是我,沒有懂的那麼深邃罷了。

我們從洗手間回來的時候,曲歌等在病房的門口。於是,我們迎了上去。

“媽媽還得休息一會兒,勝男,你也回去休息吧。我本來不想讓你來,隻是我媽住院了,你不來看看,到時候理上說不過去。”他說完,心疼地摸了摸我紅腫的眼睛。

“嗯。”我心裏明白,卻無法笑著附和。如今種種,皆是我在下風,此刻讓我釋然,我做不到。

“我送你們回去。進去和我父親道個別吧。我家裏比較重規矩,不說一聲不太好。”曲歌說道。

“好。那我們進去說一聲。”我說。

就這樣,曲歌又把我們送到了樓下。回去的時候,他開的陳珂的車,他說他回來的時候打車回就好。

路上,陳珂忍不住替我說了一句:“曲歌,希望你不要辜負勝男。”

曲歌回過頭,很鄭重地看著我和陳珂說:“我,當然不會。”

送完我們,曲歌很快又折回去了。陳珂看著曲歌的背影悠悠地對我說:“我覺得,他和許維鈞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我詫異地問道。

“我有一種預感,你們最後還是會在一起。”陳珂緩緩說道,目光也變得深遠了起來。

許多年後我回憶起當初身邊這個清麗女子的話語,不由得想,那時候她的慧眼是否看到了遙遠的某些什麼。不然,她為何會在那個時候,便有了這樣的判定。

隻是,這世間滄海桑田變幻,不過一瞬間。

這之後,我沒有提過去看他媽媽,曲歌也沒有作過要求。他總是在下班後匆匆過來看我一眼,給我買一些我愛吃的水果或者比較可口的盒飯,然後吻過我的額頭便匆匆離去。

因為陪我的時間不夠多,所以這一天,他從兜裏拿出來一疊錢,他說:“最近媽媽生病,現在在療養院裏療養著,我和爸爸每天都要作陪,我沒什麼時間陪你。這些錢你拿去用,不夠再問我。沒事別一直待在家裏,多和陳珂出去轉轉,買些你們女孩子喜歡的東西。”

很厚的一疊,看上去應該有一萬光景。

我本能地推脫,我說:“不用,我現在也花不到什麼錢,而且我自己還有一點。”

“我的錢,就是你的。別和我推來推去。你現在肚子裏懷的是我的孩子,你的人也是我的。所以,我的錢也是你的。”他說完,笑著勾了勾我的鼻子。

那一刻,我不由得笑了起來。他的話很溫暖,讓我心裏一顫。

“好。那我就收著。”我接了過來,把那一疊錢放進了抽屜裏。

“嗯。最近公司的生意漸漸有了起色,我們會越來越好的。相信我,勝男。”他說完,輕輕把我擁入懷中。

“嗯,可是你爸媽……”我知道,他現在不過是在避重就輕。

“我不知道你和媽媽究竟聊了什麼,但是媽媽一輩子當領導當習慣了。以後,她說什麼,你聽著就好,別和她頂嘴就好了。”曲歌說。

“她說她不會同意你和我結婚,她隻願意我生下孩子獨自撫養,你們家給撫養費。難道這樣,你也讓我答應麼?”我一下便站了起來,有些激動地望著他。

“勝男,現在這樣的情況,媽媽不會答應我娶你的。所以,我的想法,就是你先把孩子生下來。隻要我堅定和你在一起的決心,日久天長,媽媽不答應也能答應。”曲歌看著我,篤定地說道。

“什麼日久天長?曲歌……原來你爸媽的打算你真的知道?”我感覺臉上熱辣辣地仿佛被刪了一個耳光。原來,我的那些懷疑,竟都是真的?他媽媽,原來真的是和他商量好了才來找我談判的?那麼曲歌……他究竟是有多虛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