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還是希望我不要孩子,對嗎?”陳珂問道。
許維鈞遲疑了一下,還是艱難地點了點頭。陳珂的語氣聽上去有些鬆動,她又說:“可是,你還在懷疑孩子的來曆。”
許維鈞的眼神閃爍了一下,繼而他又說:“你知道我所受的教育是西式的,我一向相信數據的真實性。但是……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在一起過,無論如何,我都有責任陪你共度。”
這句話一出口,陳珂的眼淚就掉了下來。她突然站起身來,走到門口打開門對許維鈞說:“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我已經預留了你的DNA證據,孩子出生後,我會給你郵寄親子鑒定書。此外,我與你,這一輩子不想再見!”
當陳珂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抖了一下,我站起來連忙對陳珂說:“阿珂,別這樣!別說這樣的話!”
她當時的樣子十分淒楚,頭發淩亂地披散在肩上,臉上一片蒼白,眼睛上閃著晶瑩的淚花,套著的睡裙看上去空空蕩蕩的,整個人憔悴得不成樣子。但是那個狀態是美的,終究是美人兒,怎麼樣都是極美的。
許維鈞也站了起來,此情此景我想他一定倍感難堪,他一定沒想到一向善解人意的陳珂會有如此決絕、如此不留情麵的一麵。
“陳珂……”他欲言又止。
陳珂用手抹去眼角的淚水,再一次肯定地說:“許先生,請你離開。”
許維鈞步履艱難地走到門口,想扶住陳珂的肩膀,卻被陳珂狠狠一把推開了,他十分無奈地歎了口氣,然後真的離開了……
許維鈞走後,陳珂狠狠地關上門,整個人順著門溜坐在地上,我連忙走過去把她扶起來,她眼神滿是淒慘地看著我,問我:“勝男,這就是我要的男人?這就是我所期盼的愛情?”
她眼神裏的那一抹絕望讓我的心瞬間揪了起來,我把她拉了起來,我說:“陳珂,振作一點。既然看清了一個人,就別再傻傻地付出,因為一時的意氣而去做後悔終生的事了。”
她搖了搖頭,她說:“不,我現在才覺得我肚子裏的小家夥特別溫暖,他雖然每天折磨我,讓我吃不下飯,睡不好覺,但是他才是真正屬於我的,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直係血脈……勝男,我越來越覺得我不能沒有這個孩子。因為他,我突然有了勇氣。”
我把她扶到了床上,她糾結地扯著床單,盡力不讓自己哭出來。我一把拽過她的手:“阿珂,想哭,就哭吧!”
那一瞬間,她的眼淚便洶湧而出。很快,原本靜默的流淚變成了低低的啜泣聲,再後來便嚎嚎大哭開來,讓我也忍不住跟著流淚。
那一夜我們都沒有合眼。許維鈞的短信,曲歌的短信,都讓他們見鬼去吧!我和陳珂摟在一起談著我們的未來,原以為愛比天大,到這一刻,我們才悟出一個道理:愛情沒有我們所想象的那麼美好,男人亦是。
這之後,我對曲歌連同公司裏所有的男人都有了一定的距離。陳珂身上發生的事讓我本能地代入到了自己的身上,讓我本能地對曲歌有了一種發自內心的抵觸感,讓我本能地去排斥著男人的現實。陳珂讓我突然意識到,女人的卑微換不來男人的愛情,最後的結果隻能是自釀苦果。
這件事讓我對曲歌的感情及時刹車,我發自內心地深省了自己,深度剖析了我和曲歌這一年多的種種過往,突然意識到他在我和苗翠翠之間的遊離,或許並不是因為他喜歡玩曖昧,而是我和苗翠翠,都理他的理想伴侶有一定的差距。這就是成熟男人的現實,他們在愛你之前,先會衡量值不值得。他們,早就過了任性去愛的年紀了。
再見到曲歌,我不再似從前那般望眼欲穿,心情反倒變得平靜了許多。
我輕輕一笑:“嗨,曲總,早上好。”
我的淡然反倒讓他看不穿了。
“勝男,早。”
換做從前,我會想盡辦法用一些話題來試圖讓他在我的視線裏存在感久一些,但是如今,我不再主動製造話題,隻留給他一個淡然的背影和一抹愜意的微笑。我想,這已經足夠了。當沒有資格深愛之前,或許波瀾不驚的態度才是最好的給予,我已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