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時間就像是沙漏,不知疲倦的流逝,再也不會回頭,那麼你有沒有聽到過那些時間裏我從不曾開口的小心翼翼。
阮筱芸記得她第一次見到陸逍遙的那一個夏天。
那是阮筱芸和她媽媽種下的第一株芍藥開花的那一天,她看到白色夾帶著粉紅的花蕾,興奮的往上麵噴水,陽光撒下來的瞬間連空氣都帶著清甜。
阮筱芸是無意之間發現陸逍遙的,她隻是透過花葉的縫隙看到了陽台下站在路口的少年。阮筱芸家住在二樓,可以輕易的看到少年微紅的耳尖和額前的碎發,微風拂過路口,吹起少年的白色襯衣,就連卷起的半邊袖口都顯得那麼青澀美好。
阮筱芸覺得有些奇怪,她的胸口有些悶熱,跳動得有些快了,是天氣太熱還是其他的原因她分不清楚,隻記得自己呆呆的站在二樓像窺探秘密一樣看著陽光下的少年。
少年偶然的轉過頭,不經意的發現了樓上的少女,出於禮貌的微笑點頭,然後轉過身繼續等著自己的夥伴。
阮筱芸看到少年的那一霎那覺得心跳的有些不正常,那個人的笑臉太過耀眼,連露出的虎牙和微眯起的笑眼都很好看,她恍惚間聽見有人叫少年的名字:陸逍遙,走了。
等阮筱芸反應過來時,少年已經不知所蹤,隻留下放在陽台上的半壺水和少女心事。
陸逍遙,原來你叫陸逍遙。
阮筱芸在老師欣慰的目光下從老師手裏拿過數學試卷,靜靜地回到位子上,果然一回到座位周圍的女生就拿起自己的試卷。
“筱芸,你又考了滿分。好羨慕你呀,從高一開始你就一直是年級第一。”阮筱芸拿回自己的試卷,“老師要開始講卷子了,先聽課吧。”
數學老師拿起試卷,開始說話,“你們真是我帶過最差一屆的學生,就23這道大題我們講過幾次?我再講最後一次,再做錯你們就錯一次抄十遍。”
阮筱芸看著所有人拿出記號筆將卷子記滿,看著很多人對她投來的目光,忽然想起自己抽屜裏裝滿的筆記和試卷,還有自己書桌上擺滿的筆芯,其實這世界上哪裏來的那麼多天才?
阮筱芸看了看窗外,看到了很多穿著白襯衣的男孩,好像自從那天起她就開始格外注意穿著白色襯衣的人,可是再沒有一個人可以讓她覺得胸口顫動,她也再沒有看到那一個路口等待著的少年。
高二已經下學期,很快就要步入高三了,阮筱芸想也許她是見不到那個少年了,那個叫陸逍遙的少年。
數學老師講題講的很好,知識點也抓的不錯,比阮筱芸上過的任何一個補習班都好,可是她的爸媽卻還是希望她可以學到更多。
阮筱芸記得的是每一次拿回卷子時母親的欣慰還有父親的誇獎,還有不斷地上課下課和不同的老師,漸漸的她開始變得無趣,變得無所謂。
阮筱芸想她到底是為了什麼去努力?有時候連她自己都不想知道,隻是機械的做好每一件事而不去問為什麼。
阮筱芸搖頭,將那些想法驅散,卻無意間看見一個坐在樹下休息的背影,不是那天記憶裏的白襯衣,可是她卻能輕易的感受到那一個人是誰。
突然在教室裏傳來一聲椅子劃過地麵的尖銳聲,數學老師轉過身卻看到自己最喜歡的學生站了起來,不禁放下粉筆和尺子,“筱芸呀,你有什麼不懂的嗎?”
阮筱芸回過神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站了起來,搖了搖頭,“老師,我沒有什麼問題,就是想去一趟衛生間。”
老師點了點頭,“去吧,快點回來。”
阮筱芸走出教室的時候,在走廊樓梯裏狂奔,她不知道如果見到他應該說什麼,可是她想要看見他。
阮筱芸看見馬上就要到一樓的拐角處,不禁加快了速度,卻在下一刻和上樓梯的人撞上了,整個人跌在了地上。
阮筱芸抬起頭的時候,看見陸逍遙對她伸出手,“同學,你還好嗎?”
阮筱芸愣在了原地,直直的看著陸逍遙沒有伸手,陸逍遙微微皺眉,再次詢問,“同學,你還好嗎?有哪裏受傷嗎?需不需要我帶你去醫務室?”
阮筱芸忽然回過神,搖了搖頭,“沒,我沒事。”下一刻,阮筱芸看見那個人再次伸過來的手和臉上的笑意,“需要我幫忙嗎?”
阮筱芸緩緩的伸出手,連指尖都在輕顫,覆上陸逍遙的手掌,被陸逍遙緊握著拉起來。
下課鈴聲在那時響起來,陸逍遙再三確定阮筱芸沒事,才再次開口:“同學,我是文科高二三班的陸逍遙,你要是身體不舒服記得要來找我,我現在趕著上課,就先走了,再見。”
阮筱芸看著那個人的背影,和他的球衣在空中飄動,在他的身影要消失之前,忽然大聲喊道:“我叫阮筱芸,是理科二班的。”
阮筱芸看著那個人消失在樓道的身影,也不知道他聽到沒有,不禁笑了笑,將右手握緊。
他的手好大,好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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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短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