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璧(二)(2 / 3)

洛喻情不自禁伸手理了理阿瑤額前的碎發,剛碰到她額頭又忽地縮回。

阿瑤被弄醒了,眸子動了動,下一秒就要睜開眼。

洛喻不知為何一個心虛,拐杖都沒拿扭頭就走了。

自此,洛喻再也沒有問過紫藤花的事情。

隔天,阿瑤親自送來一幅畫,畫中人是阿芙,畫的極象,眉目間神色都一模一樣。

她想送給洛喻,當作賠罪。

可是洛喻一聽到瑤夫人來了,便避入偏廳叫書童謊稱不在,然後等阿瑤走後才出來將那畫拿起,看著畫裏的阿芙,他也並沒有想象中的相思泛濫,他將畫折好藏進一個精致的匣子裏,道:“這丫頭的畫功快趕上我了。”

我知道那幅畫,我爹在我娘走的那天就燒掉了。我趴在門縫裏看到的,我爹燒的時候又哭又笑,畫上是一個天仙一樣的美人。

裹在心裏的傷口,越捂越爛的徹底,隻有將傷口切開,把腐肉去了,心才能重新活過來。

洛喻好像就活過來了。

他的心裏發了芽,快要長出一株葡萄苗子,葡萄苗子的葉子清透純淨,就像是月光做成的。

他會在看書的時候想到阿瑤:“要不要教她這一句。”

會在畫畫的時候想到阿瑤:“她畫這個應該也不錯了。”

會在吃東西的時候想到阿瑤:“這個好吃,給阿瑤帶些回去。”

……

可我娘呢?

我娘雖然沒有表現出來,但確實是被我爹嚇到了。我就說嘛我爹現在生氣的時候胡子都要飛,可想而之他當初沒有胡子的時候肯定頭發都要飛,可嚇人了。

她開始了她第二次逃跑。

這一次準備充分,她牽走了國公府裏一匹快馬,換了家丁的衣服。

洛喻對阿瑤以前是不甚在意,所以她的活動自由是向來不限製的,這就導致了阿瑤有充分的條件準備一切。

最重要的是,洛喻心裏對阿瑤產生了些許異樣,他自己無法直視的那種異樣,想見到卻又不敢見到。就是心虛!對阿芙心虛,更對阿瑤心虛。以至於之後他一直對阿瑤避而不見,以至於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再主動過問阿瑤的行蹤。

這一次,她逃的徹底。

從朝都一路南下,到了蒙山腳下的青州。

從大昭國的京城一路返回她生長的家鄉,若是我娘再謹慎些不回鄉,我爹也可能再也找不到她了。可是我娘始終放不下故鄉那片山水。

洛喻找到她的時候,她帶著胡子正在村舍裏教一群孩子讀書寫字。

女扮男裝的阿瑤幾乎俊得讓他認不出,可聲音是不能變的,行為舉止也是不會變的。那天下著微雨,洛喻站在窗邊愣愣地看了許久,直到晌午阿瑤下學回家,他都沒有喊她一句。

而阿瑤就更沒想到堂堂昭國公會親自到這山間水野來尋自己,從頭到尾根本沒發現他。

“國公,人走了。”隨從提醒道。

然後,洛喻擯棄了所有的下人,一個人在青州邊上那個小山村裏呆了三個多月。不知道他用什麼方法,總之最後他還是把我娘帶回來了。

隻是,回來的時候大家就再也不準喊我娘“瑤夫人”而是開始喊“國公夫人”了。

我爹給了娘一個轟動全京城的婚禮,除了芙皇後稱病,連皇帝都親自來賀喜。

後來就有了我,我對娘有記憶的時候,她已琴棋書畫無一不通,我爹政務繁忙她就親自教我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