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昊哭笑道:“義父,義父。”忽然已是淚流滿麵。
小四回到位於郡公府西麵隻隔一條小巷的宅邸,黃何氏早已準備了豐盛的晚餐在等著他,兩個兒子黃忠、黃義規規矩矩坐著等爹。小四一進門,黃何氏就催著兩個兒子給爹叩頭。小四滿意地點點頭,問了兩個孩子學業上的事,兩個孩子一一回答了。
小四道:“你爹吃虧就吃虧在沒上過學,守著這麼大的靠山,也隻能淪入末流。沒法子,搖不動筆杆子,又跨不得馬,隻能一輩子居下流啦。”
黃忠道:“爹現在不是很受重用嗎?比刺史還威風呢。”
小四把眼一瞪,喝道:“誰說的?”
黃何氏不滿丈夫對孩子發火,把黃忠抱在懷裏說:“凶什麼凶?外麵都這麼說,又不是他自己編的。”
小四聞言更怒,把桌子一拍,怒斥道:“混賬玩意兒,兒子糊塗,你跟著也糊塗!一群欠打的東西,都給我跪下。”
黃義不滿地叫道:“爹,大哥和娘說錯話,你要打要殺都使得,我又沒吭聲。”
小四聽這話更是火起,跳起來,左右去尋雞毛撣子,黃何氏把黃義一推,說:“快跑,去找你晴家姑姑。”
黃忠還在發呆,黃義已“哧溜”一下跑了出去,小四抓不住黃義,就把黃何氏和黃忠堵在了屋裏,罰他母子跪下,拿著雞毛撣子死命地抽起來。黃何氏把黃忠緊緊摟在懷裏,護著他,忍小四怎麼打也不鬆手,一聲也不吭。
小四邊打邊罵:“我一個下賤的家奴,靠主子寵,辦了兩樣差,怎麼就比刺史還威風了,人家編排了來陷害我,你們也跟著胡咧咧。你老子我文不能提筆,武不能跨馬,夾著尾巴做人尚嫌不夠,好你兩個糊塗蛋,還敢到處顯擺,要命嗎你們倆。”
黃何氏見丈夫發怒,不敢還嘴,一個勁地哭,黃忠梗著脖子嚷道:“那呂家大舅,比爹還不如,人家怎麼就敢堂堂正正的要刺史來送禮,要縣官做家奴。”
小四聽了這話倒是一愣,正想細問,院門就被人推開了,黃義拖著嗓子尖叫道:“晴姑姑叫你住手,看你還敢打人。”
來的正是晴兒。小四來小長安不久,就去拜望了晴兒,不久晴兒又帶著一雙兒女登門拜望了黃何氏,正是那次拜望才讓小四在小長安一夜成名。
大帥和章夫人不對付,這個自不必說,重病不去探視,死後也不奔喪,在世人看來這對母子實際上早已恩斷義絕。
小四是西寧侯府的舊家奴,勢窮來投,能收留已是造化,今後是否能混個出人頭地,還很難說。不如現今看,隻怕出人頭地是早晚的事,誰讓人家有秦孺人罩著呢?
誰又不知道那秦孺人在大帥心目中的地位甚至還在呂孺人之上。
呂家大舅那等貨色如今都混的風生水起,這黃炎飛黃騰達的日子還遠嗎?
黃何氏母子很快發現,在小長安小四最怕兩個人,一個自然是郡公府裏的楊大帥,一個就是這位秦孺人,楊大帥身份貴重,舉止威嚴,黃何氏見了麵直發抖,輕易哪敢去見他。
倒是這位秦孺人,雖然也身份貴重,卻是個十分念舊的人,又是人情味十足,家中大小事情求到她麵前,她總會當作自己的事一樣,仔細思量,認真答複。
發現這個竅門後,每次小四在家中發難,黃何氏就會遣兒子往郡公府搬取救兵。
晴兒奪去小四的雞毛撣子,望著滿桌的酒菜和跪在地上相擁而泣的母子,責備道:“從草原回來一趟,愈發見的本事了。打傷他母子能見你的什麼能耐?”
小四歎了口氣,折身到院子裏打水洗臉。
晴兒扶起黃何氏和黃忠,讓黃義去打了洗臉水來,服侍母子洗了臉,又取出藥酒擦了傷,這才詢問緣由,聽完黃何氏哭訴後,晴兒笑道:“嫂子不是我說你,這件事,是你做的欠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