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昊在靈州一連住了十三天,內外安頓停當,這才移師夏綏,夏綏現有鄭華泰的綏德軍四廂近二萬兵馬,糧草不濟,楊昊住了五日,遂移師進駐小長安。
小長安現在已經發展為一處大城,居民有三萬之多,隻是四周圍牆盡皆被拆毀,故地重遊,楊昊不慎感慨,他遊故地時不忘把李晴也帶上,李晴穿著窄袖子的胡衫,裹的身材曲線畢現,披著鬥篷,躍馬揚鞭,顯得瀟灑飄逸。楊昊與她並轡而行時不讓東方蘭跟著,東方蘭隻好與金韜吟、唐羽兩個跟在身後二十丈外,其餘侍衛和花衣衛著挎刀跟隨在後。金韜吟、唐羽與東方蘭並轡而行,將他夾在中間,監視他的一舉一動。
日日遊山玩水,花衣衛們發現公主慢慢變了,最初幾日她出巡時還有些不情不願,心不在焉,很快的整個人就開朗起來,她有了常人的喜怒哀樂,雖然有時喜怒無常,哀樂隨性,有時她又情緒低落,自顧哀傷,誰的話也不理,誰的麵也不見,有時則會興奮的半夜裏爬起來招呼眾人飲酒歌舞,有時她又會悶悶不樂,一個人呆坐半晌無語,懶洋洋的做什麼也沒勁。
眾人中金韜吟追隨李晴最長,見證了花衣衛的起起落落,也見證著公主由天真爛漫而多愁善感,由單純的懵懂少女變成鬱鬱寡歡的哀怨少婦的整個過程。她對眾姐妹說:“公主好像年輕了十歲,又回到了天真浪漫的從前。”眾人試著尋找促成這種變化的原因,七嘴八舌地說個不停,金韜吟一直含笑聽著,小口地抿著茶水,始終不發一言。
她們說累了,還是沒找到原因。這時唐羽說:“我們之中誰跟公主最久,她一定知道原因。”眾人這才想起金韜吟,把她圍住,鬧她,給她打躬作揖,懇求她指點迷津,一解心中的疑惑。金韜吟被她們纏的沒法,隻好說:“今天的話我們也就私下說說,誰要是傳出去,我可是不依的。”眾人七嘴八舌地發誓說絕不外傳。
金韜吟這才說:“我看呀,咱們的公主是見春思春,春心萌動了。”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一個個事後諸葛,各表自己的先見之明,這個說:“這事我早看出來了,自打那楊昊逼主子出城,我就猜他心懷不軌。”那個說:“不是心裏有鬼,他一個大帥,那會天天纏著咱們主子,這男人不管官做多大,都是一個德行。”還有人說:“難怪呢,我說主子突然變得跟先前大不一樣了呢,原來是心讓人給偷了去,養活了又裝了回來,這有心的人跟沒心的人哪能一樣呢。”
嗓門最大的那個咋咋呼呼地嚷道:“既然郎有情妾有意,咱們何不幫主子玉成此事,你們看這些年主子都過的什麼日子呀。”
眾人七嘴八舌地嚷著,唐羽忽然覷見簾子外麵有個人的腳,心裏咯噔一下,忙不動聲色地掀簾子走了出去,正見到李晴氣鼓鼓地站在外麵,俏臉上是一陣白一陣紅一陣黑,真個是陰晴不定。唐羽忙含笑抱住她,往外推。到了門外,李晴怒斥道:“婢子無禮!誰讓你們在背後嚼我舌根子的,信不信我把你們的舌頭統統割下來?”
唐羽忙賠著笑臉說:“要是擱在前兩天,嚇死她們也不敢亂說。如今是看家主心思活了,才蹬鼻子上臉的。公主要是真下了狠心,我回頭把她們一個個都割了舌頭,管叫她們嚼不成舌根子。”李晴道:“別打量著我給你們幾天好臉色,就不知天高地厚,割人舌頭我又不是沒幹過,你家主我年輕那會幹的多呢。你到長安城打聽打聽,誰不知道我宜春郡主的惡名。”
唐羽陪著小心說:“不用打聽也知道,婢子聽說那位楊大帥以前是長安城裏有名的混世魔王,任誰都敢惹,神通廣大的,唯獨見了家主就像老鼠見了貓,怕的爪子都麻了,讓家主一句話就收拾的服服帖帖,光憑這份本事,可想家主當年的風光了。如今他做了契丹人的大統領,又是總統三邊節製五軍的大帥,可是見了家主不還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如臨深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