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念和嚴天澤的司機扶著廖涓言走出大廳時已經不見程安平的身影了。
她微微出神,又馬上開始嘲笑自己,揚起的嘴角邊掛了一抹無奈,
她對他還是有所期待,在盡力拒絕的同時卻依然控製不住那深深的思念,感情總讓人無法控製。
盛夏的夜依舊悶熱難耐,空氣中沉澱了太多白日嘈雜紛繁的氣息,廖涓言滿身酒氣地摟著她,伸出白皙修長的食指點點她圓潤的鼻尖,帶著戲謔的語氣說:“劉念,你就是我的救世主!”說著她還嘟著嘴湊了過來。
劉念反應快,扭了頭,卻還是被她親到了耳朵。她的唇很冰冷,蜜色的唇膏早已淡去,有點點淺白色的皮沾著一絲血跡翹了起來。一笑,咧開的嘴唇上呈現出一道很明顯的裂口。
“你嫌棄我?”廖涓言借著酒勁掙開扶著她的兩個人,朗朗蹌蹌走開幾步,再回頭,指著劉念笑。
劉念淡淡一笑,走過去,輕輕摟住她,拍著她的後背小聲地說:“乖,我們回家睡覺。”
當天晚上廖涓言鬧得很凶,一會哭一會笑,時而抱著劉念又是親又是撓時而又把她推得遠遠的,不讓人碰也不讓人靠近。劉念隻能站在門邊看廖涓言站在沙發上大跳脫衣舞。
嚴天澤回家已是半夜,看到這一幕驚得定定地站在了原地。他這裏除了家人根本沒有別的女人進來過,更別說是跳豔舞。
廖涓言看到出現在門口的嚴天澤,笑著就喊起來:“嚴天澤,你怎麼來啦?”
他被這麼一叫突然回了神,向前走了幾步,冷著臉對劉念說:“去放熱水,給她洗個澡,趕緊睡覺!”
“我過不去。”她的聲音嗡嗡的。
嚴天澤瞥了她一下,她的眼裏倒映著鵝黃色的燈光,一閃一閃的,像是流動的水晶。
歎一口氣,他徑直走到廖涓言身邊,不顧她的掙紮與撕扯捶打,扛起她走了幾步便將她丟在了書房的小床上。
劉念追進去要給她蓋被子,不料衣領被人一拎,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站在了書房外,她回頭,對他怒目而視,“你幹嘛這麼魯莽?這樣她會生病的。”
他隻側了下身關上了書房的門,還順勢用插在門鎖上的鑰匙反鎖了那扇白色的木門才說:“她已經病了。”頓了一下,又補上一句“神經病!”
劉念被噎得說不出話,憋紅了臉也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他卻笑了起來,抬手摸摸她的頭,換上了溫柔的語氣,“不用害怕,女人發酒瘋就是這樣,所以你以後,不要喝酒。”最後的四個字他說的很慢。
仲夏夜之夢並不美好,淺淺的月光穿透潮濕的空氣打在劉念臉上時她終於驚醒了。
拭去爬滿了額頭的細密汗珠,她光著腳走到了書房門口,沐浴過夜光的米色地板滲著涼意,鑽進涓言的被窩時劉念的腳已經帶上了寒意。
涓言的腿觸到了她的冰涼,下一秒,她轉過身,緊緊抱住了她。
在沉入夢鄉之前,劉念撫著枕上的潮濕聽見了一個軟糯的聲音。
“小念,我想有個家,我羨慕你羨慕得快要瘋掉了。”
她閉上眼睛,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夢裏有高大的槐樹,一串串白色的槐花像可愛的鈴鐺隨風搖曳,不時散發著清甜的氣息,綁在兩顆大樹間的黑色皮筋微微晃動著,沒有人跳,也沒有人解開它。
那是她爸爸為她做的皮筋。
她的爸爸,給了她最好的童年,卻給不了她一個家。她也想有個家,隻屬於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