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回 狠心賊絕斷手足情 賢良婦放走張廣太(1 / 2)

第三十回 狠心賊絕斷手足情 賢良婦放走張廣太

詞曰:

昨朝鵲噪報芳辰,喜與多情結比鄰。

豈料三生石早定,無緣今作有緣人。

蘭湯浴罷試新妝,粉黛施來體自香。

最是銷魂獨立際,梧桐花下納微涼。

話說韓紅玉出來,內老板說:

“姑娘,今天為何這麼高興?向日叫你見客,永遠不肯出來,這是張三爺,你過來見見。”紅玉一見廣太:

年在十六七歲,麵色微白,雙眉帶秀,二目有神,準頭豐滿,齒白唇紅;身穿一件白芙蓉紗衫,雪青官紗褲子,漂白襪子,銀灰福履 ;手拿冬青翎扇,手戴翡翠扳指;紐扣上掛著十八子香串,時放奇香。韓紅玉一見此人,麵帶秀氣,五官端正,必非俗等之輩,心中早已愛慕。廣太一見紅玉:

年在十八九歲,窈窕身材,眉似青山,目似秋水,杏臉桃腮,品如金玉,氣若芝蘭,懶梳妝精神少減;身穿一件半舊品月紗女衫,藕色洋縐中衣,金蓮二寸有餘,端端正正,齊齊整整,猶似曹子建《洛神賦》所雲:

肩若削成,腰若約束。綾襪生輝,丹波微步。廣太一見,早已魂銷,二人四目注定相看。正是:

瘦影正當春水照,卿須憐我我憐卿。鴇兒一見,心中甚喜,看他二人彼此都有愛慕之心,回頭說:

“李媽倒茶來。”內老板向廣太說:

“三爺,你這裏坐著,我到外邊看看康九爺去。”李媽說:

“三爺,裏間屋內吃茶。”廣太到裏屋落座,向韓紅玉說:

“你就是賽雅仙嗎?”那女子把臉一紅,口吐碎玉,慢啟朱唇,說:

“君子不可如此相稱,此乃院中之人誤我,非叫賽雅仙也。尊駕貴姓張嗎?”廣太說:

“正是。”“尊駕家中都有什麼人?青春幾何?”廣太說:

“今年十六歲,家中老母兄嫂。”韓紅玉說:

“有幾位令郎?”廣太說:

“尚未有妻室。”紅玉“唉”了一聲,說:

“我本遇難之人,看足下並非久在煙花遊逛之人。足下作何生理?”廣太說:

“讀書。”紅玉說:

“我看尊駕不滿二十,要望此處常來,耽誤正事,理應該進步功名,以圖上進之道。”又把自己所遭之事細說一遍:

“君能救我出此火坑,我感恩不盡。看你也是至誠君子,別人我也不能說此肺腑。看足下今天前來,也有愛慕之心。君既有心憐香惜玉,妾豈無意鋪被疊床。尊駕用三四百金將我贖身出去,你我作為地久天長之夫婦。並非我不顧廉恥,也是被事所逼,不得不如是耳。”廣太說:

“據你所說之事,我都願意,無奈我不能專主,我今天回去到家,打算一個主意,明天你聽我的信。”二人說夠多時,廣太遂拿出三四個錢給李媽,說:

“我前頭院裏去瞧瞧我九哥。”李媽說:

“康九爺自三爺進來,有他們家中人找了去,留下話說,如要是三爺問,叫你老人家在此等候。”張廣太也不願意走,無可奈何說:

“也罷,我今暫坐。”又與韓紅玉說了一些閑話,天色已晚,無奈要回歸。內老板說:

“三爺還賞錢作什麼?今天住在這裏吧。”三爺說:

“我回去,明天再來。”這天回到家中,先到老太太那屋裏坐,坐在那裏發愁,也說不出什麼話來。他母親可就說:

“你這孩子,我瞧見你,我就又是疼你,又是恨你。自你父親一死之後,你也不讀書了,任性在外邊,終日習學這些玩藝兒,那琵琶絲弦還能養得了家?也不過是耗財賣臉,遊手好閑。你大哥他在鋪內管理,也能養得了家;你二哥他也照料家務,也能過日月。就是你也該成家了,以後我百年之後,你大哥那個人絕不能與你等在一處同居。

你把這祖傳的遺業花完了,你有什麼能為養家?”廣太聽到這裏,說:

“母親,孩兒有一事,與你老人家商議。孩兒聽說煙花院近來有一美女,乃是滄州人氏,遇難在勾欄院中,無人將他救出來。母親要將那人給我買出來,孩兒也就能務本分讀書。”老太太說:

“我與你哥哥說說,再作道理。”廣太也就不言語了。

少時,他哥哥進得房來,三爺就出去了,在窗外偷聽他母親說些什麼。隻聽他母親先就說:

“廣聚,你三兄弟你也不管他,新近大概他在那煙花柳巷常去走走。今天他說有一個妓女,要叫老身給他買出來,我問問你,這一件事該當如何?”大爺廣聚一聽,說:

“你老人家不可聽他這孩子一麵之言,他小小的年歲就要逛煙花柳巷。這就依著他,給他往家中買人?我是他的長兄,我得管管他才是。等到晚晌,我責打他一頓,也叫他知道別這樣無禮胡為!”三爺在外麵一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