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人們以為,皇室將再出一個開國君主那般的大宗師的時候,梁王卻是意外的跌倒了。
這一跌倒,就是再也沒有爬起來。
哪怕他是成為了梁王,成為了大晉朝廷的門閥領袖,距離那個位子,隻有一步之遙,但是,這一步之遙,就是有著千萬裏的距離。
而他,最為重要的,也就是他再沒有了那層的感悟。
四十年了,他的功力一直在增長,但是,他依舊隻是一個宗師頂階的高手而已。
三十年了,夜深人靜之時,梁王隻是感覺到,自己的心都是在噬心一般的疼痛,那他也是無可奈何。
他是梟雄,也是情種,更是武癡。
這三個迥異的身份,在他一個人的身上得到了深刻的體現,他不是沒有放掉這一切,忘記這一切,但是,捫心自問,若是放棄了這一切,那他還是自己麼。
四十年來了,他一直在追求大宗師的境界,三十年了,他再也沒有碰過一個女人,三十年了,他一直沒有放棄過對於那個位置的追求。
他是那個年少輕狂的項無缺,也是那個冷血無情的項無缺,更是那個威震大晉的項無缺。
梁王喝酒,一直在喝,直到他感覺到,再喝下去的時候,他就是會醉的時候,他停了下來。
梁王不喜歡喝醉,因為他知道,喝醉之後,會有很多的莫名的情緒在心中,但是,他現在卻是想醉一醉,好好體會一下當年的感覺。
北胡人大軍將要到來的消息,已經傳到了他的耳中。
對於這件事情,梁王自然是有些擔憂,但是也並未放在心上,這並州也不是那麼好拿下的,北胡人的問題,梁王已經知道了不少,這些消息,都是從幽州那邊傳過來的。
對於唐任之為什麼要將這些消息告訴自己,梁王也是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既然告訴了自己,梁王當然也是有所準備,也是堅定了抵抗下去的決心。
隻不過,看到唐任之,梁王不可避免想到了年輕的自己。
不過如何,他都是已經七十歲了。
他又是倒了一杯酒,又是打算喝了起來,這個時候,門外走來了一個人。
梁王微微一笑,卻是沒有在意,能在這個時候,來到他的住處,並且還沒有人阻攔的人,也是隻有那位了人了。
來人正是許不凡,如今的許不凡,渾身上下的氣質卻是變了一個模樣,若是說之前,許不凡是一把鋒銳的寶劍,如今看來,卻是一個內斂的鐵錘。
寶劍固然華美,鐵錘卻是更具有殺傷力。
梁王笑著說道:“許先生回來了,看來與杜卡斯這一次的對決,對於你的提高很大啊。”
許不凡這一次,恭敬的行禮,說道:“王,是的,這一次的對決讓我感悟了很多,也自是知道,我到底應該在尋找著什麼。”
梁王不免有些驚奇了起來,這許不凡向來狂傲,但是今天,卻是突然學會了謙恭了一般,這倒是讓梁王有些不適應,要知道,許不凡向來都是口稱梁王,而不是王的。
梁王示意許不凡坐下,又是拿出了一個酒杯,給許不凡倒上,說道:“你來晚了,罰酒三杯。”
許不凡也是沒有多少的猶豫,就是連喝了三杯酒。
酒能拉近人的距離,不管你是販夫走卒,還是皇族貴胄。
當看到許不凡喝下了三杯酒的時候,梁王笑著說道:“我與先生認識已經有二十年了吧,二十年前,先生應該也是二十歲的年紀,時間真的是過的飛快。”
聽到了梁王的話語,許不凡的眉頭微微一皺,說實話,他倒是聽不懂梁王這番話的用意,他今天來找梁王,隻是來向梁王稟報一下自身的情況,卻是沒有想到,梁王卻是說出來了這番話來,他明顯感覺到了,梁王今天的狀態有些興奮。
於是,許不凡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說道:“王,你喝多了。”
梁王毫不在意的揮揮手,說道:“我沒有喝醉,或者說,我是故意讓自己喝醉的,酒不醉人人自醉,先生,你可是知道,有些事情憋在心裏,實在是讓人難以痛快,如今見到先生,正好是不吐不快。”
看到許不凡有些拒絕的樣子,梁王又是說道:“鴻鵠不與岩雀而居,蛟龍豈可與魚蝦同住,我自是知道先生,乃是大宗師之境界,眼高於頂,我自認為也是難入先生法眼,但是,我畢竟是大晉朝的梁王,這個身份,應該可以抵消一些修為上的差距了,雖說,我知道,這修為上的差距是無可彌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