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以後,無情終於再次開口問道:“梨落,那你告訴我,你來魔都究竟所為何事。”
楚落雪答道:“隻是漂泊而已,我父母很早就過世了,是楚氏收養了我,現在楚氏的人盡數死絕,我也曾想過為楚氏複仇,但左思右想,隻覺得他們是咎由自取,冤冤相報何時了,不如就此作罷。”
此言一語雙關,梁平聽來好生佩服。
無情也是一陣沉默,歎息道:“你可知道餘文良是誰麼。”
楚落雪道:“我隻知道他是一個武聖強者,其他一概不知。”
無情道:“他是我的師傅,也是我拜托他去雲州城誅殺楚氏父子的。”
“是你?”楚落雪聞言一陣驚訝,但很快有恢複平靜道:“是啊,他們害死了你的雙親,更是讓你們兄弟險些喪命,你要殺死他們,自然在理。”
“如果你要報仇,不要找我師傅,你應該找我。”無情麵無表情說道,同時側臉看向楚落雪。
“就算想找你的師傅報仇,也沒機會了。”楚落雪突然輕歎一聲,側目看向了窗外。
窗外的行人逐漸增多,他們都是魔都城驕傲的子民。
此間,寬闊冗長的是非街上,充滿了濃厚的商業氣息。
但沒有人在意這些。
無情麵色一沉說道:“梨落,你這話可是別有深意麼。”
楚落雪轉過頭來,滿目複雜的看著無情,輕語道:“是白骨要他們死的。”
“他們?”無情眉頭緊蹙道:“他們是誰。”
“餘文良、耿含青,和花真盛,那三個武聖強者。”楚落雪輕聲說道。
梁平三人皆是一臉震驚。
“怎麼可能!”梁平難以置信說道:“他們是武聖強者,而白骨隻是武祖後期,白骨怎麼可能是小花花他們三人的對手。”
楚落雪答道:“當日所見,餘文良三人衝著虛空中的白骨一陣跪拜,遂從雲山之巔縱身躍下,並未使用半點靈力,隨後白骨一陣狂笑,並大怒說道:順我者昌,逆我者亡。膽敢與我白骨作對者,必定死無葬生之地!”
梁平三人好一陣的沉默,每個人都暗暗想了許多。
楚落雪又繼續說道:“但他們三個人死的時候,都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怨氣,而且都顯得極為開朗。”
“開朗?”梁平更為不解的看著楚落雪。
楚落雪點頭說道:“餘文良和花真盛兩人,在跳崖之前,分別牽著耿含青的左右手說:生在一起,死在一起,此生了了,全無憾事,願正義得到永存,邪惡受到懲罰。隨後三人相視一笑,含笑跳崖....”
四人相繼沉默。
好一陣,楚落雪終於又起身道:“無情,你若心中仍然存有仇恨,我們大可不必再在一起。”
無情見楚落雪似要離開,急切伸手將楚落雪拉將回來,命令的說道:“你先坐下。”
楚落雪一陣猶疑,也顧自坐了下來。
無情莊嚴說道:“過去的事情,畢竟已經過去了,我們大家都不要再提,事實上眼前一片渺茫,我們誰也無法預知明天將會如何,羅生盟的勢力龐大,他們有周密的計劃,我們每個人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中,但我可以感受得到,我們對他們一定還有利用價值,所以他們很多次有機會除掉我們,卻都暗暗留手,甚至在暗中的引導著我們,讓我們替他們做了一些並不怎麼美好的事情。”
此言引得現場的每一個人,也都變得嚴肅起來。
楚落雪純真的眼波中,也顯露出淡淡的凝重之色道:“如此說來,我們隨時都可能遇到危險麼。”
無情眼觀八方,突然看到兩個穿著白色風衣的劍客,從樓下走了上來。
梁平發現無情神色有異,也側目看去,從那兩個劍客的身上,看到了一種非凡的氣質。暗道一聲不好,或許又被人追蹤了。
無情也是一臉凝重的壓低聲音道:“此地看似平靜,或許暗藏玄機,並非說話之地,我們還是先好好吃飯,佯裝無知較好。”
眾人聞言,皆感有理。
於是無情刻意抬高聲線道:“梨落,我看你這番既是漂泊,也需要足夠的錢財,你身上還有錢麼。”
楚落雪配合的搖頭道:“就在今晨,我身上已經沒有一個金幣。”
“唔!”
無情長噓一口氣道:“好在我們能在此刻相遇,否則你定然飽受苦難。”
“那麼,你願意收留我麼。”楚落雪竟是這般的直言不諱。
梁平和於小非裝出震驚之色。
“臥槽,大嫂這是霸王硬上弓的節奏。”梁平繼續調侃。
於小非也附和說道:“非命是猛女過江,十哥,你可要小心了!”
此間,那兩個劍客坐在了無情正對麵,3米外的一個餐桌前,要了飯菜。
暗自觀察著他們的行動,刻意表現得一臉泰然之色,咳了咳道:“你二人休要胡鬧,人家是冰清玉潔的好姑娘家,怎好讓你二人這般胡言亂語,毀人清白。”
梁平聞言,取了個湯勺,當作反觀鏡看向後麵兩個劍客,隻見那兩人也同樣在觀察著梁平四人,便是急忙收了湯勺,極力的讓自己顯得更加平靜的笑道:“大師兄,你幹嘛這麼認真,人家是冰清玉潔的好姑娘,的確是需要有個好男兒來保護,可是大師兄你既然跟人家沒關係,幹嘛這樣護著人家,莫非你也想著跟人家發生點什麼關係不成麼。”
無情聞言,麵色徒然一沉,正要訓話,卻見楚落雪捂嘴一笑道:“這梁平,真是太逗了。”
見此一番,無情也不好多言,便是正色說道:“你若願意留下,我們自然歡迎,其實你養父和義兄對雲州城的所為,也跟你毫無關係,我不是那麼腐朽的人。”
話題被無情轉了回來,楚落雪聞言,終於也完全放開緊繃的情緒,衝著無情展顏一笑,並替無情斟了小半杯地宮美酒,豪氣道:“如果你真的可以釋懷,就喝了這杯酒如何。”
無情聞言,優雅的端起杯中的地宮美酒,搖了搖。杯中美酒蕩成一個漩渦,卻是又粘又稠,糊在杯沿上。
眾人看在眼裏,都在等著無情喝下這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