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楊懷平停下了腳步,他坐在路旁的一塊大青石上,回首遠望,呆呆的看著,自己伴著樵夫歌聲無意中走過一條漫長的路,以及路上的腳印。
不知怎麼,楊懷平看著自己走過的路,心裏反而坦然了許多,畢竟過去的已經都過去了,然而前方的路,依舊彎彎曲曲,看不到盡頭,也看不到終點,還需要收拾心情,繼續走下去。
想到這裏,楊懷平緩緩從路旁的大青石上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泥土,沿著崎嶇坎坷的山路,繼續朝險峻陡峭,籠罩著繚繞白霧的前路走去。
天空密密咂咂的雨,很冷,路麵泥濘,走起路來顯得很是濕滑。
少了樵夫的歌聲之後,楊懷平走起路來反而沒有那麼輕鬆了,雖然他知道自己即便摔下山也沒事,但心卻不似樵夫在的時候那般坦然。
走了好大一會後,楊懷平在轉過一個路口時,看見了撐著一把青竹作骨,白紙為肌,描摹著紅梅油紙傘的白子魚迎麵朝他走了過來。
看見白子魚後,楊懷平頓時感覺頭有點大,他不由調轉頭往方寸山下趕,以免和白子魚碰麵。
正當這時,楊懷平身後傳出了白子魚的喊聲,“謝道溫,你給我站住,既然你都答應幫我經曆紅塵了,怎麼可以偷偷溜走呢,你說你還是不是個男人呀!”
楊懷平停下了腳步,他用手摸了一下臉頰,長歎了一口氣。
沒過多久,白子魚手持油紙傘,步履輕盈走到了楊懷平身邊,她遞給楊懷平一個折疊整齊的黃符,語氣清冷道:“謝道溫,你快跟我回方寸寺,今天便是庚申日,我們得回去服藥,打坐誦經、守夜來斬三屍,對了,你把除三屍的藥物煉好了沒有!”
“我這個斬三屍的藥物真還沒有煉製好呢,不過我開過藥鋪,煉藥應該很快的!”楊懷平見白子魚走過來,沒提經曆紅塵的事,而是說斬三屍的事,心中多多少少有了些釋然。
突然,白子魚伸出芊芊玉手挽住了楊懷平的胳膊,把傘遞給楊懷平,將頭靠在他的肩膀上,低聲絮語道:“謝道韞,其實你可以一邊陪我經曆紅塵,一邊陪我斬三屍的,到時候說不定我們兩個將三屍斬除了,我也就有孩子了!”
聽到白子魚這麼說,楊懷平差點一口老血沒噴出來,整個人瞬間淩亂在了風中,過了好久之後,他問白子魚道:“白姑娘,菩提老祖說的三屍都是禍害人啥來著?”
“青姑,伐人眼,令人目暗麵皺,口臭齒落;二曰白姑,令人腹輪煩滿,骨枯肉焦,意誌不升,所思不得,三曰黃姑……!”
白子魚仰著下巴,美目流轉,娓娓道來。
思索良久後,楊懷平將描摹著紅梅的油紙傘撐到白子魚頭頂,伸手緩緩摟住她的腰,歎了口氣道:“既然答應你了,那就陪你經曆一次紅塵吧,隻不過這三屍,我恐怕隻能斬去兩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