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橫七豎八地停著幾部機車,幾個小夥子正勾著頭抽煙,一看我們出來了,都一個個上車,此起彼伏地一陣陣轟鳴著……
“要不去阿明家的酒樓吃吧,龜苓膏很正,都敗敗火!”小黃抓了主意,一看珍妮也沒反對,便喊起來:“醒目仔,你們上我的車!”
我們幾個剛上車,阿明他們已經炸了幾聲響,甩著輪子,冒起一陣塵土看不見了。
一路上,小黃看我一言不發,給我遞來一根煙,語重心長地說:“阿明他們都是同珍妮一起長大的靚仔,打斷骨頭連著筋啦,一直都這樣,你別去理他!”
他家的酒樓在江川鎮是最大、最豪華的,連吃帶住還有娛樂休閑。
鎮裏的老板有些飯局、應酬必定是過來捧場的。
早些年,沒發際的時候,也就是個大排檔,後來鎮裏開放了,有錢人也多了,酒樓的生意一下子竄了起來。
步入酒店大堂,金碧輝煌、人頭攢動,看門口停的一部部豪車就知道,來此消費的人,非富即貴,要的就是個麵子。
我們一行人找了個包間坐了下來,一張可容20人的巨大圓桌上,整潔、閃亮地放滿了碗筷刀叉。
“細佬們,放開吃,今天XO管夠!”阿明邊說,邊捏住玻璃轉盤用力一甩,整張桌子似乎都轉了起來,一旁他的兄弟們,個個用刀叉敲起了桌子,“噢!噢!噢!”地叫起來。
坐在我一旁的珍妮嚇了一跳,本能地把手縮回來,緊緊放在胸口,一臉嗔怒,但也無可奈何……
我也不管什麼打斷骨頭連著筋了,今天我在這,不管你是誰!
玻璃轉盤嘎然而止,被我的手緊緊按住。“珍妮,你沒事吧?”“我沒事了,不要緊。”珍妮小鳥依人的目光,透出愛的溫柔。
“丟雷!玩嘢是吧!”坐在我對麵的阿明的朋友,嗖地站起來,正要將手中刀叉飛過來。
“慢住!”阿明一聲大喊,把頭轉向珍妮:“不好意思啊,我這班癡線,成天不知所謂!”
小黃也趕緊做和事佬:“都是後生仔,不要放在心裏啦,吃飯!吃飯!”
珍妮吃兩口就說吃飽了,喊潘婷婷陪她一起回家,臨走對我說:“等下記得過來啊,我們晚上吃宵夜。”
我本打算幹脆也一起走算了,好心情都被狗吃了,還吃個屁啊……
阿明將我肩膀一按,:“人家女仔返屋企,就讓她去啦,等陣我們男仔出去兜兜風。”又把頭轉向珍妮:“你說好不好?”
珍妮也無話可說,拉著潘婷婷就走了。
過了片刻,他突然站起來,拍了拍我:“叻仔!我們走!”然後對桌上的人說:“你們繼續喝!”
阿明戴上頭盔,轟的一聲,機車像子彈出膛,我坐在後麵,瞬間臉已被風撕裂。
無限加速!加速!心髒已麻木,頭皮鑽進風裏陣陣刺痛。
嶺南的小鎮,道路很快到頭,機車開足馬力往山上衝!
但也絲毫沒有減速,山間幾尺寬的小道,身子一側已是懸崖。這是兩個男人的初次較量,但已是共命一條。
刺激變成了發泄,阿明開始哇哇大叫,濃烈的酒氣被風灌進我的鼻子。
機車已到頂峰,像舌頭一般的懸崖峭壁,但仍然沒有絲毫減速。
完了!
刹!最後一米,機車猛的轉身,停了下來。
我已坐萬丈深淵之中,隻剩半條命。
“有種不要靠女人!”阿明嘶吼著:“來啊!跟老子玩啊!”
機車前後衝撞著,巨大的慣性將我幾乎甩飛。
我已魂飛魄散,必死之心,“要死一起死,死啊!來啊?……”
整個山穀回蕩著我最後的嚎叫……
這不是僅僅兩個年輕人在鬥狠,最後的意識告訴我,這一切都是為了珍妮。敢為心愛的人臨危不慫,以命相搏,證明我有多愛她,我一下子釋然了……
幾部機車竄到了眼前,就地一歪,跳下來幾個人一下子抓住阿明:“明仔!不要!明仔!明仔!……”
等我回到山腳下,小黃一看到我們:“丟你們啊!搞咩啊!老子在山下都聽到了!”
上來連推帶踹,把我往麵包車裏塞,艾偉他們趕緊伸手拉住我:“魚!你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