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芝之王——土光敏夫(1 / 3)

東芝之王——土光敏夫

1896年9月15日,土光敏夫出生於日本岡山縣禦津郡大野村。父親叫菊次郎,母親叫登美,家裏以務農為主,兼做點小買賣。

土光6歲進入大野村村立小學讀書,學習成績一直名列前茅,可畢業考公立中學時卻失敗了三次。他被迫選擇了同樣的岡山市內的私立中學——關西中學。在關西中學,土光敏夫度過了身、心兩方麵都頗為充實的五個年頭。1916年,19歲的他結束了中學的學業,如願如償地考入東京高大。1920年畢業後來到石川島造船廠做技術員。進公司兩年後土光敏夫因勤奮的工作態度被選送去留學了一年多時間,土光分秒必爭專心致誌地學習鑽研。掌握了當時世界上最先進的透平製造技術。

1929年,土光敏夫立下“軍令狀”,數月艱苦奮戰,研製出透平,在石川島公司名聲大振。

1936年6月,石川島芝浦透平公司誕生了。土光敏夫任技術部長。為了盡快擴大生產,土光等技術人員赴美國考察研究。1937年,41歲的土光被推舉為公司董事。

1939年芝浦製作所與東京電氣公司合並,成立東芝公司。

1945年石川島造船所改名為石川島重工。這一年8月天皇下詔結束戰爭。

1946年土光敏夫就任石川島芝浦透平公司總經理,時年49歲。

1950年6月,土光敏夫在石川島重工業公司艱難困厄中任公司總經理。上任伊始,土光敏夫就對公司的帳目、人員等進行大整頓,推行“生產合理化”措施。

1950年該公司有18億日元的赤字,1951年轉為9000萬元的盈餘,到1952年,盈餘數額達到了4億日元。

重振石川島重工在土光手裏變成了現實。抓國內市場的同時,土光還積極尋求向海外發展。巴西為他首選目標。

1958年初,巴西政府與石川島重工業公司就新建船廠的建議事項簽訂了議定書。

1958年12月23日,巴西總統出席了工廠的奠基典禮,土光敏夫與總統一起剪彩、握手、照相。

在舉行奠基典禮正好一年之後,石川島造船廠開始建造第一艘船:以巴西首都命名的“巴西利亞”號貨船。巴西利亞號一年之後下水,被指定為巴西的標準船型。

1960年,巴西政府為了表彰土光對巴西造船業的貢獻,授予他南十字星大勳章。

由於巴西造船廠的成功,1962年,土光敏夫又應新加坡政府的邀請,合資建立了九龍造船廠。

1960年石川島重工業公司吸收合並位播磨造船公司,像一顆重磅炸彈一樣轟擊了日本工業界,又一次帶來了日本工業界一連串的重大變革。

1965年5月,土光敏夫接替岩古文雄擔任了東芝公司新的總經理。已68歲的土光受命危難之時,在“苦難的東芝”時期,駕馭著這艘龐大的正在沉淪的巨船。

原來1961年後,猛裂襲來的大蕭條之風突然席卷日本。市場對家用電器的需求已接近飽和,可各廠家的設備和生產卻一直沒有停下來。不久,過剩生產變成了過剩庫存,遭受這場滅頂之災的東芝電氣公司揭開了它苦難時期的序幕。

一到東芝公司,土光敏夫就在走訪查看中發現東芝的後院——高層領導人的辦公、休息場所,乃是華麗、奢侈的象征。總經理專用的浴室、廁所、廚房……這些正是東芝凋落的淵源。土光二話沒說,一下子清除掉了這些專供少數人享用的特殊設施。

前總經理的專職秘書有男女兩人,土光將女秘書下到辦公室做其它事務。同時,他取消了董事們的專職秘書,改為公用秘書。此外,土光還將董事們的專用辦公室取消,讓董事們在一個大辦公室裏合著辦公。董事們的專用餐廳也被取消,董事們都端著碗在職工食堂吃飯。

從上任的第一天起,土光就實踐了他的敞開總經理辦公室的諾言。他像從前在石川島一樣,每天早七時準時來到公司上班。他打開辦公室的大門,等著“有勇氣向總經理挑戰的人”。

嚴厲而又果斷的總經理一下子喚醒了沉睡多年的東芝公司。東芝公司提出了“飛躍發展海外事業”的口號。它在海外陸續設立了國外辦事處和銷售公司,出口額迅速增長,1966年度的出口金額為220億日元,四年之後的1970年度,出口額迅速增加到800億日元,為1966年度的4倍。

土光1967年著手擬定了東芝的五年計劃,該計劃的目標是高效率、高工資、銷售額倍增到4倍。

1966年東芝的銷售額為1200億日元,到了1968年則增長為2060億日元,到了1970年下半年則達到了3000億日元。

“苦難的東芝”終於結束了它的苦難。

1974年,已屆77歲高齡的土光就任經團聯會長。1980年,在經團聯五月全會上,土光敏夫辭去會長職務,時年83歲。土光敏夫是一位卓越的企業家。

一、成功的關鍵:60年堅韌不拔

毅力,是一種意誌和動力,俗話說:“置死地而後生,隻有毅力才有發展”。土光敏夫曾嶄釘截鐵地說:“自己要努力奮鬥,有朝一日,一定能混出個樣來!”正是憑著頑強的毅力,他戰勝了4次升學的挫折,由一個農家子弟一躍成為跨國公司總經理,使一個個企業起死回生。

土光敏夫在大野村小學的成績出類拔萃,尤其數學考試每次都是全班第一。老師見他出眾,便建議他考岡山縣中學,因為當地最有名氣的就是這所學校,不但教學設施先進,而且教學質量高,因而每年報考的學生多達千人,而它實際招生量僅100多人,競爭十分激烈。

然而,盡管土光敏夫聰慧過人,刻苦努力也不亞於別人,但他在考了三次之後卻仍未進入岡山中學。主要原因,是他平時不得不占用大量的時間去幫助父母做農活,農忙時甚至要被迫休學幾天。不過,麵對連續三次的失敗,土光敏夫沒有氣餒,他頂著別人的嘲笑和生活的壓力,繼續用功不輟,終於在第四年頭上考上了中學,但這所中學不是岡山中學,而是一所名叫關西中學的私立中學,但它提出的“超過岡山中學”的口號卻正符合土光敏夫的決心。

土光敏夫剛入關西中學,便被選為他那個班的班長。他有容忍之心,做事又身先士卒,不怕吃苦,又認真負責,很快便贏得了同學們的信任。他一當班長就是5年。土光敏夫不僅學習優良,而且體育也相當好,是學校裏柔道劍的高手,不但如此,在中學畢業的典禮會上,土光敏夫還獲得了讓所有學生及其家長羨慕不已的岡山縣知事獎。

土光敏夫靠的是一種意誌和抱負。

還在土光敏夫上關西中學的時候,這個學校的一項長途拉練活動就初步考驗了土光的這一品質。

這個活動是這樣安排的:學生們先乘火車經城崎、鳥取至出雲大社。回來時,從米子市出發,經出雲街道到達津山市,步行100公裏。土光敏夫曾回憶說:

“我們背著小鋪蓋,帶著幹糧和水,從出雲街出發,須步行3天,其中得住宿兩夜。由於我從小做過農活,加之平昔喜歡柔劍道,對這100公裏的步行,我是相當樂觀輕鬆的。然而,我們那時畢竟才十三四歲,這樣的長途跋涉是存在著困難的。曾有許多次,我都想停下來斜躺在地上。但是,耳邊總有一個聲音在提醒我:躺下去便是懦夫,你的祖先是武士,武士之道不能棄之如敝屣。

“於是,我咬牙掙紮著繼續前行。走了兩天,我的腳打起了血泡。在宿營地,我硬是咬著牙用針刺破了血泡,漠然地注視著那血泡之中的髒物縱橫交流。第三天,又忍痛前行。漸漸地,我感覺自己已經適應了這種艱苦的跋涉,身上背的東西也似乎輕了許多。

“但是,集體長途旅行,並非人人都可以從容應付。一些體弱的同學支持不住,累倒了,我這個渾身有力的人就背他們走一段路程。當然,也有一些體力強壯的同學,由於意誌薄弱,精神垮了,就猶猶豫豫地逡巡不前。我這個當班長的,就隻好運用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鼓勵他們咬牙堅持一段。

“我之所以在以後的工作崗位上,做事能夠不半途而廢,關西中學的長途步行給我的啟示最大。”

每當土光敏夫回憶起這次活動時,他的臉上總是流露出無限向往的樣子來。

那個時代的日本學生,在中學畢業後大致有三種選擇:一是上高中而後考大學;二是上工業、商業專科學校;三是進陸軍或海軍士官學校。土光敏夫根據家庭經濟情況和自身的實際,最終選擇了第二條路。

然而,進入土光敏夫心目中的理想學校——東京高等工業學校的路也並非一帆風順,雖然不像考中學那樣艱辛,但他還是用了兩年的努力才跨過了人生旅途中的第二個界碑。

在東京高工,土光敏夫再次成為班上的班長,這不單顯示他的領袖天賦,而且也由此鍛煉了他的組織才能。在學習上,他既不像有些學生那樣因激動而走極端,也沒有一味鑽在故紙堆裏,他不僅涉獵了哲學書籍,而且鑽研了經濟學、管理學。他認識到,知識、技術與實幹精神不僅可以造就一個人的成功,而且可以推動社會的發展。

在土光敏夫讀東京高工時期,東京高工的學生老師想將高工升格為大學,遭到了拒絕。學校的學生遂決定罷課示威遊行。在如何組織學生示威的行動上,土光敏夫積極策劃、布置,由於他勞苦功高,大家又一致推舉他為示威遊行的隊長。

那時的土光敏夫隊長豪氣衝天,膽量過人。他不懼怕警察的皮鞭、電棍,率先走在示威隊伍的前列。他手中舉著標語牌,率同學們擁向文部省局長的住地。在局長的住地前麵,土光敏夫站在高台上,一手握拳,在向上伸出的同時,一句句響亮的口號就從嘴裏爆發出來。同學們群情激昂,跟著呐喊。

按理說,東京高工是一所純技術、純理工的學校,學生們關心社會政治的熱情並不大,那麼土光敏夫為什麼就這樣熱情地投入到社會活動中去呢?土光敏夫曾就此問題作過回答,他說:

“我的家庭十分清苦,弟妹增多後,父母的負擔更重了。而我考入東京高工時,年齡也已23歲左右了。在學校讀書,生活還未徹底獨立,經濟十分拮據,但是我決心憑自己的雙手養活自己,不給父母再添麻煩了。那麼,在學校學習時,以什麼來幫補生計呢?唯一的出路就是給有錢人家的子弟當家庭教師。在做家教的過程中,我才明顯地感到社會上的貧富差距。那些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富家子弟雖然表麵上尊重我這個貧寒的老師,但骨子裏卻相當鄙夷我。我默默地忍受著,思想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覺得自己要努力奮鬥,有朝一日,一定要混出個人樣來!”

可貴的是,土光敏夫的意誌與抱負不隻是存在於一個時期或某個階段,而是保持在他的一生當中。

土光敏夫在東京高工畢業後成為石川島造船所的一名正式透平設備技術工人。

在工作中,土光敏夫切身身體會到了石川島工廠內部那種尊重能力,重視人才的風氣與傳統。因為當他對設備設計技術提出修改建議時,造船所上至總經理,下至一般工人都會認真傾聽。這樣一個注重實幹精神的企業對於土光敏夫這個實幹家來說,簡直是水乳交融。

不幸的是,土光敏夫工作的第二年就趕上了世界裁軍會議,會議要求日本削減建造軍艦的噸位。無疑,這使製造日本海軍驅逐艦的石川島造船所的訂貨量大大減少了。無奈之下,企業作出了轉產陸上機械設備的決定。

為了在生產陸上機構設備方麵擊敗日本的競爭對手,石川島決定和以生產精密機械設備著稱的瑞士埃埃夏西斯公司合作,並引進該公司的技術,意在消化別人的技術後,正式向工業透平領域進軍。土光敏夫恰逢其時,受命前往瑞士埃夏西斯公司進行學習。而振興石川島的重擔自然而然也落在了他的肩上。

在瑞士,土光敏夫幾乎沒有離開埃夏西斯公司半步,把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花在了觀察、臨摹、查詢資料上。半年過後,他認為已把透平技術學得差不多了。然而,這“差不多”之外意味的是,透平技術最尖端的秘密他還不知道,瑞士人當然是不會輕易泄漏給他的。怎麼辦?土光苦思冥想後,決定用友誼和感情投資去套取情報。這一招雖然費時費力,但土光敏夫一旦決定了就決不會改變初衷。經過努力,一位掌握著透平關鍵技術的瑞士高工落入了他“圈套”中,由此,土光敏夫終於學到了透平技術中的關鍵機密。至此,土光敏夫在瑞士整整度過了18個月的光陰。

石川島公司對土光敏夫留學表現十分滿意,在他回到公司後,公司就把透平製造這一領域交給他主管。雖然僅是個小主任,但在透平技術上卻是全公司的權威,就連公司總經理也承認不諱。

石川島芝浦公司成立後,土光敏夫這個技術部長向總公司報告說,為了培養後備技術人才,透平子公司必須派一批技術人才到美國去學習技術。總公司很快就作出了答複:由土光敏夫帶領第一批技術人才到美國通用電氣公司學習。

在美國,土光敏夫如同在瑞士學習時一樣,像一塊巨大的海綿如饑似渴地吸取著知識。同事們看見自己的頭兒都這樣發狂地學,他們大為感動,也爭分奪秒地學了起來,美國人對他們這種刻苦執著精神簡直是歎為觀止。

攜帶著美國技術的土光敏夫滿載而歸了,加上他火一般的創新精神,由他領銜造出的透平設備在市場上又掀起了一輪狂浪,成為眾多客戶的搶手貨。

1937年,石川島芝浦公司一致決定,提升為公司作出傑出貢獻的技術部長土光敏夫為公司的董事。這一年,土光敏夫41歲。

土光敏夫從此開始了他的經營生涯。

1942年,日本挑起了太平洋戰爭。為了擴充軍備,日本政府加快了軍工產品的生產。美國人對日本宣戰後,自然也就斷絕了向日本提供軍用飛機排氣用的透平設備。日本戰爭機構隻好將目光轉向國內生產廠家。土光敏夫順勢而動,率先提出開發飛機用排氣透平的建議,獲得公司總部的爽快回應,不但同意擴建新廠房,而且指定由土光敏夫經管此事。

不到半年時間,一家設在長野縣鬆本市的飛機用排氣透平廠就建成了。接著,土光敏夫又在辰野、伊那等地方發展了工廠網。

不幸的是,土光敏夫這回要發戰爭財的美夢沒能實現。日本軍國主義不但把他工廠裏的大批技術工人拉去當兵,使其企業生產受到嚴重損害,而且在戰爭的後期,從天而降的美國炸彈將土光敏夫花了無數心血建造的工廠變成了一片廢墟。

1945年8月15日,日本投降了。麵對著化為灰燼的廠房和垂頭喪氣的工人,土光敏夫發出了他那鼓動性極強的呼喊:

“我們曾經有過一流的工廠,我們也將重新建造一個超一流的工廠。”

1946年4月,石川島芝浦公司進行了改組,目的是為了適應戰後的新形勢。此時的芝浦製作所已於1939年與東京電氣股份公司合並,成為當今的東京芝浦電氣公司,簡稱東芝。東芝和石川島總部的權力人物經過認真討論,決定提拔土光敏夫為石川島芝浦公司的總經理。

當時,公司的主力工廠——橫濱飲鶴見總廠和鬆本工廠之間相隔甚遠,土光敏夫每天都要乘火車往返於這兩個工廠之間。那時日本的火車狀況和我們中國現在的客運高峰期差不多,白天的人最多,人們能夠在火車上爭得站一隻腳的地盤就相當滿意了。土光敏夫當時已滿50歲,雖然不堪擁擠,但還是忍耐了下來。後來,他發現夜間火車上的乘客要比白天少些,於是,他決定每天夜間趕車。但這樣一來,他就不得不徹底改變作息時間了。土光敏夫在回憶當時乘火車的感受時說:

“那時乘火車就像在做一樁玩命的勾當,在擁擠的車箱中,難聞的氣味彌漫著,由於擠得太凶,每次下火車時,我的內衣都被汗浸濕了。我的力氣較大,擠上火車還不費事,費事的是在車箱中難以思考問題,後來改為夜間坐火車,但大多數情況下仍然難覓座位,完全是憑著一股韌力堅持著站到終點。再後來,我學會了在車箱站著睡覺的本事。開始時還半夢半醒,後來就完全可以摒棄嘈雜聲和擁擠,安然入睡了。”

幾乎每個企業都會遇到資金不足的問題。資金不足怎麼辦?當然,找銀行貸款是最直接的渠道。但最直接的渠道並不是誰都可以走通的。要想成功,除了企業的雄厚實力和良好信譽外,貸款技巧是門很值得研究的學問。土光敏夫在日本企業界號稱“貸款聖手”,那這一“聖手”又是怎樣具體體現的呢?

土光敏夫成功獲得第一次貸款時所采取的手段是“盒飯戰術”。

那還是土光敏夫擔任石川島芝浦公司總經理後不久,第二次世界大戰使戰敗的日本大傷元氣,石川島芝浦公司也麵臨著重建振興的艱巨任務。當土光敏夫克服重重困難,使工廠重新生產並擴大規模後,流動資金卻完全枯竭了。

為了申請貸款,土光敏夫不得不親自去請求銀行貸款給他們。他的申請對象是日本第一銀行。第一銀行的行長叫長穀川重三郎,不過那時他還是該銀行的營業部部長。人們都說,要想從長穀川重三郎那兒得到貸款,不拿出雄辯的氣概和有力、有理、有據的辯辭,那一切都是徒勞的。

土光第一次見到長穀川重三郎,就領都了對方的厲害。當他來到長穀川重三郎的辦公室與之握過手之後,就以他一貫的直來直去的作法,向他談到來銀行的目的。

“部長先生,我此次來的目的是向貴銀行申請一筆貸款,希望先生助石川島芝浦公司一臂之力。”

長穀川重三郎沒有料到土光這樣的直截了當,先是一愣,接著又恢複了常態。他用手撫摸了自己的眉頭一下,慢條斯理,吐詞清晰地說:“土光君,這事難辦啊。銀行現在也相當困難,資金也和大多數企業一樣緊。”

土光敏夫早就料到對方有此一招,也就不去計較對方的搪塞。他將自己貸款的理由、還債的方法向長穀川重三郎細細地說了一遍,滿以為這下能夠改變一下局麵。然而長穀川重三郎聽後卻懶洋洋地說:“土光君,不瞞您說,凡是到銀行貸款的人都像你這麼說,有的甚至願意承擔高利息,但是,銀行的款項實在是少得可憐啊。”

“少得可憐?那貸出一部分總還可以吧?”

“是的,可惜你來晚了,別人已把銀行少得可憐的那點款項全部貸走了。”

“那銀行總不會永遠沒有款項吧?”

“是的,真人麵前不說假話,不久以後,銀行就將得到款項,那時再通知你吧。”

兩人舌戰一番,最後還是土光敏夫敗下陣來,隻好悻悻地走出了銀行大門。

隔了兩天,土光敏夫未等長穀川重三郎的通知,又主動前去推開了他的大門。長穀川重三郎一見便向他打趣道:“日本的透平之父又來了。可惜,你又得白跑路了。”

土光敏夫又費了不少唾沫,但依舊兩手空空。在此之後他又往第一銀行跑了若幹次,依然沒有結果。

一天,公司的財務董事向土光敏夫彙報說:“如果在最後兩天之內還得不到資金的投入,那麼公司就不得不全線停工。”

這下,土光敏夫急了。不過急中生智,他想到了最後一招。於是,就在當天的下午,他再次敲開了長穀川重三郎的辦公室。與往常不同的是,這次他沒有拿公文包,而是換成了一個旅行包。土光敏夫這次更是開門見山:

“今天無論如何都得借到,借不到我就不回工廠了。”

“可是,我們今天的的確確沒有借給你的款項啊。”長穀川重三郎依然一副為難的樣子。

雙方又展開了一次舌戰,辯論完之後,彼此又沉默不語。過一會兒,養足精神的土光又將原話重複一遍,而長穀川重三郎就是不鬆口。

下班時間到了,長穀川重三郎如釋重負,提起公文包對土光敏夫說:“土光君,實在對不起,我得回家吃飯了,貸款的事,我們改天再談吧。”

“是嗎?”土光敏夫說:“我就知道你辛苦一天之後肯定餓的很,這不,我已特意準備好了要為我們的部長增加的能量了。”說著,他敏捷地從那隻帶來的旅行包裏捧出兩隻盆飯,並且將其中的一盒送到了長穀川重三郎的麵前。

長穀川重三郎沒料到麵前這個外表堅毅的人還有這麼一招,邁出的一隻腳一動不動了,並且下意識地接過了土光敏夫遞上來的飯盒。

“土光君……”

“部長先生,先不說貸款的事,你吃了飯,我們再接著談。”

“土光君,我的意思是……”

“好啦,好啦,部長先生。等我們吃了飯後,我們就會有力氣就貸款一事好好討論了,一直討論到明天天亮都可以。”

長穀川重三郎一聽“談到天亮都可以”,不禁涼從脊背起,他緊張地尋找著對策,但想來想去仍舊想不出打發土光敏夫走的好辦法。

此時,土光敏夫已把自己的那盒飯吃光,他掏出手絹擦了擦嘴,滿意地說:“這下我們可以長時間的辯論了。”

“土光君,”長穀川重三郎長歎一聲,他服氣了。“我們先貸給你們一半的申請款項,餘下的再等一段時間可以嗎?”

土光敏夫見防線已被撕破,當然要奮起直追:“據我所知,銀行提供給石川島芝浦公司的所有款項完全綽綽有餘,你老兄就大方一點,將貸款一次性劃在石川島芝浦公司的帳上吧。”

最後,長穀川重三郎完全接受了土光敏夫的請求。他對土光說:“向石川島芝浦公司貸款,完全看在你這個總經理是一位百折不撓、十足的實幹家的份上,還有一點,你還有死賴硬纏的耐力。”

土光敏夫聽長穀川重三郎說他“死賴硬纏”,不但沒有生氣,反而眨著眼得意地笑了。

1956年,已經是石川島芝浦公司總經理的土光敏夫因為要增建項目,又麵臨著跑銀行貸款的苦差。這次,他沒有向第一銀行伸手,而是把目光轉向眾多企業沒有關注的銀行——世界銀行。因為在世界銀行貸款的手續特別複雜、繁瑣,因而大多數企業對世行比較冷漠,生怕因曠日持久地辦手續而延誤時間。

但是,土光敏夫不怕麻煩,而且他知道世界銀行的貸款利率比日本銀行低得多。為了不引起別人的注意,他又單槍匹馬地與日本政府官員們周旋,以百折不撓的毅力在很短的時間內便辦完了繁雜的手續,成功地在世界銀行貸到了160萬美元的款項。160萬美元在當時的日本可是筆巨額款項啊,這讓仍在日本銀行家麵前施展舌技的企業家們簡直垂涎三尺。

二、既要有權力,還要有權威

擁有權力易,贏得權威難,企業是一個社會,是一個需要用權威駕馭的社會。隻有樹立經營者的權威,才能使政令暢通,上下協調。而要樹立權威,經營者就必須嚴於律己。權威並非來源於經營者手中的權力,而是來自於經營者的人格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