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老紮克做了一手好湯,貢品小館的名氣,多少讓這些曾經聖城呆過的囚犯,都知道一些,這才被禽大師相中,認了表親,算是勉強立住了腳步。
此刻,老紮克眼看大黑哥消失在了遠處胡同中,哪裏還敢在這裏停留?
趁著周圍人猶豫的片刻,一把抓住那片沾滿塵土和鮮血的肮髒麵包,緊緊捂在懷裏,氣喘籲籲向認準的一條胡同跑去。
轟然一聲,他的身後,馬上跟上了一大撥饑餓的兩眼發藍的人影,都悄悄躲在黑暗中,等待著萬一哪個忍耐不住,第一個動手,好趁亂搶劫。
可是,禽大師的威名,就像一把沉重的刀劍,懸在眾人頭頂,直到老紮克找到了自己臨時的窩棚,後麵一大串跟蹤的人們,也沒有一個敢第一個下手。
畢竟,誰也不敢冒著得罪禽大師的危險,去混一口勉強果腹的吃食。
見老紮克進了窩棚,眾人方才一轟而散。
黑島也有黑島的規矩,窩棚內部神聖不可侵犯,就連南北兩個老大也不例外。
曾經有個從治安衛流放過來的囚犯,自持勇武,第一天到了黑島,不經許可,便鑽進一家有著漂亮女人的窩棚,結果不等褲子脫下來,便被人團團圍住,拖到垃圾山下,南北兩個老大見證下,被人活活用石塊砸成了肉餅!
那肉餅最後被鹽巴淹了,送給黑島每一家品嚐,至今眾人記憶尤新,印象深刻。
所以,眾人隻好死了那份心思,心裏咒罵著老紮克的好命,一邊跌跌撞撞捂著冒火的肚腸,期望當家的能從垃圾山,撿回一些賣錢的雜物,好去市場上賣掉,換些可以填肚子的食物。
破舊的門簾一挑,見老紮克進了灰暗的窩棚裏,她那婆娘手裏端著一口破爛的泥瓦盆子,裏麵盛了半盆發臭的汙水,見狀忙問:
“怎麼樣?”
老紮克悄悄擦了把臉上的鮮血,肚子一挺,驕傲地舉起手中那塊發黴的食物,那神色,就仿佛一個世界冠軍一般。
“麵包?”
婆娘驚喜莫名,手一軟,幾乎盆子掉到地上,被老紮克慌得急忙端住,訓斥道:
“慌什麼?你這婆娘,拿穩一些,盆子破了,家裏就沒有了,諾,這塊麵包,分成兩半,給秦大師留一瓣,你我和那個家夥分剩下的那一半!”
“我就不要了,老紮克表哥,那客人可曾醒來?”
破舊肮髒的門簾一挑,從外麵進來個腰身挺直的中年人,黑發黑眼,明顯是亞裔,他的身材如同所有黑島人一樣,消瘦不堪,但是眼睛卻是奇亮無比,配上一頭的灰白頭發,赫然便有一股超塵出世的味道。
透過隱隱約約門簾的縫隙,能看到兩個高大的漢子,正一臉警惕的站在門外,顯然是護衛,拎著鋒利的刀具,形影不離保護他的安全。
老紮克抬頭一望,正是禽滑離,不禁大喜道:“禽大師!客人還沒有醒過來。不過,你來的正好,中午,我們就做一鍋麵包黑蘑菇湯吧!”
“先不忙!”禽滑離說話不慌不忙,舉手投足,一副沉穩幹練的模樣:“我們先看看他吧。”
又是一層破舊肮髒的門簾撩起,露出了窩棚裏麵非常簡陋的床鋪,就在那幹草和破破爛爛的被褥之上,躺著一個雙腮塌陷的年輕人。
這人黑發黑臉,一副地球上亞洲人樣子,可是他的雙眼緊閉,渾身上下癱軟如泥,沒有一絲一毫的氣力。
禽滑離蹲下,試了試這人呼吸,又翻了翻眼皮,歎息一聲,問道:“還沒蘇醒嗎?”
老紮克微微欠身答道:“自從我在垃圾山臭水溝裏,無意中撿到他,就一直這樣,昏迷不醒。吃了您給的藥後,身體好些,能喝東西了,不過也還未醒。”
禽滑離又問:“水盆裏的水還是那樣嗎?”
老紮克婆娘忙不迭的點頭,小心翼翼把一盆取自臭水溝的肮水,放在這人臉畔。
登時,奇跡出現了,空氣七彩光芒一閃,就見那盆臭水奇跡般開始變化,先是冒起水泡,緊接著開始翻花,到了最後,簡直要沸騰起來。
可古怪的是,水盆溫度卻一點沒有升高!
不到幾秒鍾,空中充滿了肮髒的臭氣,可是那盆肮髒的臭水,卻變的澄清之極!
禽滑離伸出手指,輕輕沾了一點放進嘴裏,立刻一股聖城都不曾喝過的甘甜味道湧來,令人深深迷醉!
“奇怪啊,奇怪,二千年前,我跟隨師父墨翟那麼久,也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病人,奇哉!怪哉!”
禽大師站了起來,久久凝視這人不動,他有個直覺,這個人身上一定隱藏著一份驚天動地的大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