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破禪與林延慶走在林府的院落內,老者在前,李破禪在後,林延慶此刻似乎一點也不像那個能一巴掌把元嬰修士扇飛的遲暮老妖怪,而是真的仿佛一名彌留人間的將死之輩。
老人步履極緩,甚至有些一步一停,但卻從不回頭看跟在身後的李破禪,似乎知道,他會一直這樣跟下去。
“別人皆道我林延慶是顆牆頭草,那邊風大了,就往哪邊倒下,這一點我倒是承認。天要變了,九道宗不想等,估計也等不起了,他想讓我林家站位入局,不然就得出局,這盤棋我現在是下也得下,不下也得下了。可是,你在這局中又是什麼位置?”老人回頭看著李破禪說道。
李破禪平靜的望著老人,淡淡道:“棋子。”
老人似乎對這個答案並不怎麼滿意,再次問道:“將帥士相,你為那一子?”
李破禪一聲輕笑道:“我就是一過河卒子,遇人殺人,遇鬼殺鬼的小人物,可誰讓我這小人物手裏攥了把鋒利長刀,逮著誰,誰死,不是麼?”
老人唏噓點頭,不由的長歎了口氣:“難得你看的明白,九道宗拿你釣魚,一不小心就有可能連餌帶勾一起扯斷,你就沒點不甘心?”
李破禪眯了眯眼睛,看著老人一言不發。
林延慶擺了擺手,繼續帶著李破禪向前走去,直至穿過亭台雨榭,他們在一座假山前停下,林延慶嘴角微動,左手撫過假山上,一片密密麻麻的禁製突然出現,而後隨即分開出一道裂縫,林延慶貓著腰,回頭示意李破禪跟上,率先走了進去。
李破禪眯著眼睛,打量著眼前這一片足以將自己擊成百次灰燼的恐怖組合禁製,眼中現過一絲決然,抬腳跟上。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自己似乎沒什麼可以讓這個林家的老怪物算計的,倒不如放寬心去看一看這老頭子想要玩出什麼樣的把戲。
李破禪一頭鑽進了黑暗之中,待眼睛適應光暗轉換才發現這通道內的石壁上,盡是一顆顆碗口大小的夜明珠在閃著微光。
林延慶的身影就在前方不遠,大約往下行走一柱香的時間,李破禪忽然感覺視野開始空曠起開,且還有一絲絲微弱的低吼在回傳。
林延慶閑庭信步如在逛自家花園,黑暗中的老者似乎天生便屬於地下,渾身散發著一絲若有若無,卻直達人心的陰寒氣息。
李破禪走過到一處精鐵欄杆之前,發現其中地牢之內關押著一隻身如蠻牛,卻通體生鱗的奇怪生物,四道鐵鏈穿過蠻牛怪物的四肢血肉,鐵鏈之上鐫刻著一道道古怪的符號。
那怪物每呼吸一聲,符號便跟著閃亮一次,如同連接著它的生命一般。
當李破禪走動的聲音驚醒那頭怪物時,毒怨的眼神呈現出嗜血的猩紅色,直勾勾的盯著眼前的人類,李破禪被它的眼神盯著一陣頭發發麻,當那怪物向要動彈時,那四道鐵鏈上的符號一閃金光,在怪物身體的穿連位置爆出一陣火花。
“不要去打擾它,老頭子我可就指著他活下去了。”林延慶說道,聲音冰寒。
“那是什麼?”李破禪皺眉道。
老人桀桀一下,幹瘦的身子活想一個骷髏,說道:“魔獸,妖的變異體,深淵才有的好東西。”老人舔了舔嘴唇說道。
“知道不夜城經曆的兩次滅城危機嗎?這隻東西就是當年被引入城的四隻祖階魔獸中的其中一隻。”老人邊走邊說,這座地下建築,以回旋的形勢一直往下延伸,似乎有著數層,而那隻蠻牛魔獸隻是最淺的一層。
李破禪不禁對這個林家的底蘊有些咂舌。
老人繼續往地底回廊走下去,李破禪看見了一絲亮光,不同於夜明珠散發的微光,那一層的光亮似乎更有著一絲聖潔的氣息。
“這裏便是平日閉關的地方,我鎖了一條靈脈小龍於此一層,又以數萬上品靈石鋪整。怎麼樣,比之你那紫雲峰的鴉巢如何?”老人自豪笑道。
“算的上的是大手筆了。”李破禪點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