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守將府老駐修承諾的“有消息我便差人通知你”並沒有如期而至,既無事,李破禪索性便不去管它,終日在自己的小院內研習斷龍槍法,直至守將府內的集合鍾鳴響起,一名仆從尋到此處,告知李破禪前往演兵場集合,才打斷了院內那道槍花撩眼的身影。
李破禪穿戴好兵甲提槍步入守將府演兵場內,場中位置立有一座高台一名高大的附甲將士正在點卯兵將,而嚴道明今天換了一身修身附甲戰裝靜候在中年男子身後。
守將府駐修本應由守護修士調遣,可不夜城自數千年重築城池以來,那名守護者隻露了三次麵,最後一次還是在七百年前一名神西修士搶奪了易寶閣舉行的一場拍賣會,並在城內大開殺戒,最後竟還讓其給逃出了城去。
而正當那名神西修士張狂挑釁眾人時,一柄鏽跡斑斑的青銅古劍從不夜城的某一處雜坎中飛出,繼而穿過街道樓宇,最後成為一道青光直取那名神西修士首級。
據說,那把青銅古劍似乎還極具靈性,每次即將能夠將其斬首時,青銅劍又似有意無意與其擦肩而過,隻在那名修士軀體枝幹上劃上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
最終,在眾人矚目下,被生生淩遲而死。
既然守護修士做了甩手掌櫃,那麼城內駐修自然由此城主事家族調遣,而此時,演兵場內,足足三百二十名執法駐修皆列陣而立,整齊劃一,唯獨李破禪姍姍來遲,拎著把黑鐵重槍格格不入。
幸虧嚴道明率先走下高台抓著李破禪的將其拉到台間一角,才沒有尷尬出糗。
高台之下,腥澀的氣味從那一堆堆的疊成羅漢狀的人頭塔中散發出,足足一十七顆碗大頭顱,壘了三摞。李破禪側目觀察那三百二十名麵若鋼鐵佩刀附甲的修士,刀鞘間仍有血跡殘留,顯然這台前的三壘人頭便是由其收戮而來。
不夜城駐修等級亦分三六九等,其中城內鎮守修士足有是執法修士的四倍有餘,而執法修士又以每二十名增添一名隊首,每四隊設一營。不夜城中龍蛇混雜,故此每一名執法修士的修為皆在丹境之上,其隊首多為丹境後期修士,而一營統領則必是嬰境仙修。
李破禪瞧見這一群氣息威壓宛如山嶽巨獸般的執法修士,心中暗道,那老家夥絕對是放了自己鴿子了。
“道明兄,是你安排人尋我過來?”李破禪開口問道。
嚴道明點了點頭,拉住李破禪徑直向高台中心走去,那名點卯男子立刻躬身退開,靜默樹立一旁。
“破禪,你覺得我不夜守將威勢如何?”嚴道明一擺手,那三百二十修士立刻在其統領的帶領下,分布整個演兵場內,列陣開來。
李破禪咂舌不已,說道:“凶煞逼人,想必此間每一人都是能以同境殺同境的好手!”
嚴道明大袖一揮,三百二十修士再次如同潮水一般向高台下彙聚,嚴道明上前一步,右手抬起,以掌心麵對眾人,而後食指與中指並攏,豎立指天。
那三百二十名修士立刻抽刀刺天,肅穆不語,猶如嚴道明之臂一般。
嚴道明收手在前,放在嘴間,牙齒碾破指尖,一滴鮮紅之血從手指上流出,而後嚴道明捏訣結印,鮮血飄零空中,仿佛畫在紙上一般,呈現出一道奇異法印。
三百二十修士與十六隊首、四名統領此刻皆舉刀瞪眼,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嚴道明眼角略微眯了一眯,那四營統領率先果斷右手持刀橫於胸前,繼而左手一抹刀刃,留下一片猩紅。
而那十六名為首以及三百二十名駐修皆跟從學樣,橫刀於胸,左手切膚!皆在麵門之前掐訣結印,動作與嚴道明如出一轍!
嚴道明回首看了眼李破禪微微一笑,猛然將麵前那道血印拍入天靈之中,而後一指指向李破禪,一滴鮮紅之血從嚴道明指尖飛出,直奔李破禪眉心而去。
那四營統領,相互對視了一眼,默然無語,直直的望著台上閉目而立的嚴道明。
其中一人,低著頭顱,喃喃自語:“將軍,我說過的我命是你給的,為了你我不回九道宗,在這不夜城終身駐守,你修為在時,我陪你征伐天地,如今你成了凡人,我亦為你守護城門,如今,你要把誓言轉嫁此人,這也沒有什麼,連你都獻了血印,我司徒弘義又有何不可呢?”他的聲音低聲,而高台上的嚴道明卻聽的清楚,他的眼睛露出一絲笑意,望著四人中那名最為魁梧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