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破禪兄,你不賣我爹臉麵,今天可要給我個麵子,兄弟帶你上那素有醉死霸王鄉的漫花天閣耍耍,這次可不準你推脫。”嚴道明一把抓在李破禪的手臂上不肯鬆手。
漫花天閣是不夜城內最為奢華的一家仙家青樓,據說此地閣主在西、北兩域極有勢力,曾放言要將那有北緣第一美人之稱的林羨魚收入閣中,對此那名洪荒道門靈宗的首席弟子隻是翩然一笑,道了一句:“隻怕你漫花天閣收得了我林羨魚,收不下那四域的山海來客。”
當日,便有數百名腦熱之修,持劍揚言要給那從未見麵的北域美人踏平那座漫花天閣,隻是入閣後僅僅十息不到便被閣中的數十名守閣龜奴生生撕裂,隻為在場看客們留下上百具支離破碎的屍體。
嚴道明是不夜城中這座漫花天閣的常客,那老鴇瞧見了滿身貂裘,裹著更個大粽子似得嚴道明如同瞧見了財神爺一般,在不夜城誰人不知嚴家?誰人不知十三歲築基,三十五歲結丹,一百三十年凝嬰的驚世奇才——嚴家長子,嚴道明!
隻不過如今的嚴家長子隻是個留戀於風花雪月的浪蕩子,隨便來個修行過一年半載的菜鳥,都能一拳撂翻這個曾經驚動北域各宗的嚴家瑰寶。
李破禪亦是或多或少聽聞過一些關於這名修行奇才的事跡,又一次在一本近年編纂名為雛鳳榜的雜書時也曾偶爾瞥見這樣一行評語。
卷首前五十年一評:不夜城下,嚴家道明,深淵潛龍;卷尾後五十年一評:不夜城下,嚴家道明,斷翅雛鳳。
嚴道明挽著李破禪的胳膊在一處暖閣落座,李破禪似乎有意無意調動一絲靈力在體內周旋,從而滲入一絲一毫到嚴道明的身上,隻是嚴道明毫無異常。
李破禪雖然好奇這位瑰寶是否真正失去了修為,卻也不好直接詢問,有人傳他是年少心高氣傲,得罪了某一位隱匿的驚世老怪,從而被廢掉了道基,從而變成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也有人說他是被嚴家的死對頭,軒轅氏下了天下至毒斷靈封基散,才落得如今這般模樣。究竟那般眾說紛紜,而這名處於謠言中心的一階凡民,隻是終日帶著家中一幫子幕席修士流連鬥鳥,花酒之地。
酒過三巡,嚴道明端起杯子,晃晃悠悠站起身來,他的臉色逐漸紅潤,漫花天閣的酒水皆是由靈果釀製,嚴道明雖然修為曾到嬰境,可畢竟已經失去了修為,一壺綠嘴壺的靈酒下肚便泛起了醉意。
他舉杯向李破禪敬來,醉意甚濃癲笑道:“破禪兄弟,知道我為何對你一見如故嗎?我嚴道明就算如今修為盡失,可至少還是這嚴家的長子,不夜城的少主!與蠢人一杯嫌多,而與知己千杯都嫌少,我看到了你,就像看到了當年的自己。你知道嗎?”
李破禪看著滿臉泛紅的嚴道明不知為對方會引自己為知己,疑惑道:“道明兄,我隻是一介築基之修,又何出此言呢?”
嚴道明神秘的笑了笑,輕聲道:“那三千道靈本就是你青木脈的道脈底蘊,人家管不著,可青那座洞天福地的靈根都被你斷下煉了,你以為宗門執法是吃幹飯的?要不是陳天象答應願意赴東萊取一節上蒼仙根保住鴉巢靈氣,你以為你能安然抵達不夜城?”
李破禪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嚴道明拍了拍李破禪的肩膀,說道:“我爹曾經說過這樣一句話,我一直記著不敢忘,他說,有時候接受別人的付出遠比自己給予別人要艱難的很多,可是在某些時刻,不要拒絕,因為你過的好,比他們自己過的好更加重要。”
“這句話是我爹跟我說的,或許放在你身上不怎麼適用,但,別千萬辜負那山上、山下一大家子對你的期望。”嚴道明說道,他紅著臉,眼睛卻異常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