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輪回之苦,上天似乎想讓我明白,逆天改命本就是錯誤的,前世即使我渡了他,這一世他也不會記得我一絲一毫的好,甚至可以成為屠我至親至愛之人的劊子手。上天似乎在嘲笑我,做的一切毫無意義。
“小凡,我好像認識你”他來到我身邊,對我柔聲說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按說這一世的他不知道我的名字,我用衣袖擦擦我的淚水,將他看的更清楚了,沒錯,就是這個人。
“從檔案上看的,從第一眼看見你起,我就感覺你似曾相識”
“嗯,我想我是不會認識你的,你屠我全城,讓我感覺到了什麼是痛的滋味”我按著心口
檔案,原來從他們一家出現在平城時,這場巨大的屠殺就已經策劃好了。剛剛眼前母親慢慢腐爛的感覺還在我眼前,讓我感覺到了心如死灰,撕心裂肺這個原本隻停留在字麵上的東西
“嗯,本該這樣……我放你走,不過,他們必須都要死”他手一指,正好是我祖母與那嬰孩的位置,還有我母親的墳豖
我揚手正欲打他,突然後麵有一股涼意入體,我仿佛還聽見那匕首刺破皮肉的聲音,鈍鈍的。
我終於感受到痛了,原來先前不是不痛,隻是未到最痛苦處。連著那個傷口,連著剛剛跌下橋的傷,連著心口,一起鋪天蓋地的痛楚。原來剛剛的那個充滿恨意的眼神並不是因為她看到了他,而是她看到了我
我按著腰回頭,看見她的眼中無悲無喜,像死人的眼睛,她看見我突然笑了,十分滲人的笑,像從地獄深處、死人堆裏綻放出來的笑容。
“都是你,若不是你,我的女兒能會死,我們怎麼會落到這個下場,災星,災星”她淒聲喊到,聲音顫顫的,卻尖銳的要刺破人的耳膜。
前一秒還古井一般的人,這一刻像個爆發的火山,那怒意似乎已經被壓不進深水裏,伴隨著岩漿噴湧而出,似乎要把我燒成灰燼。似乎隻有將我挫骨揚灰才能消除吧。
隻見她從那油膩的破舊的被子爬出來,被截斷的雙腿愈合的疤痕甚是可怖,滲人的笑,毛糙的頭發,我隻是突然想哭?但是我眼睛隻是幹澀的緊,沒有眼淚了。這大抵便是我的極限了吧。
絕望,背叛,心死,這便是我的懲罰了吧。我料到了決計好不到那裏去,卻還不曾料到命運這本冊子竟是這麼的殘忍
一陣陣眩暈我突然想沉沉的睡去,再也不想醒過來了。
又不知什麼時候他已經到了她的身邊,利落揮劍,猩紅模糊了我的眼睛,我的腦子裏全部充斥著猩紅的顏色……我想發聲,嗓子裏竟是沒有一丁點聲音。
她什麼時候會的武功?她又什麼時候開始這樣恨我?我的祖母,竟是這樣的人……我看了三世的人,竟沒看透這個垂垂老矣的老人,這一世憑空多出來的祖母,原來扮演的是這個角色。
我竟是再也想不下去了,緩緩的向後仰去,身下一陣溫熱,又一陣冰涼交替著,我難受極了,我的目光斜斜掃過,看見我素衣的衣角,看見那湧動的紅色,看見那漫無邊際的白色,綿延到千山雲海之外的白。紅與白交織的畫麵我從來沒有想過,卻不料它原來是這般的華美絢爛……
恍惚間我感覺到雪越來越大了,鵝毛大的,進到我的眼睛中,冰涼一片,又化作滾燙,流出眼角,到雙鬢,一路滾燙,灼著皮膚。
意識模糊之際,我看見一個身著玄衣的男子,不知什麼時候到的,撐著一柄白玉為骨的傘,皺眉俯視著我,我看不清那人的模樣,不知為何那柄傘我卻是熟悉的很,一時又想不起。
“唉”那男子似乎微微歎了口氣,極輕,很快被風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