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腳下的路，不是青石磚，不是鵝卵石，而是把把的尖刀。
她愛的人，原來什麼都知道。
枉費自己熟讀兵書，軍營生長多年，卻連這一層事，都看不破。戰府出了那樣的事，身為皇子的林無邪，怎麼可能不知道。
當時的他，怎可能阻止不了？
不過是為了更早的接近想要的位置，才裝作什麼都不知。可，為了那東宮的位置，為了那皇位，做為青梅竹馬的林無邪，怎能眼睜睜的看著戰府上下上百人口全部送死。
尤其是旭兒，他才幾歲，還來不及知道這世間的種種，便無辜的赴黃泉。
走出東宮的時候，戰華月想保持微笑，想平時一樣出去的。可這眼裏的淚水，卻是怎麼都控製不住，心口像是被人千刀萬剮。
家裏的事情，讓她難受，知道真相的她，更難受。
茫然的不知道怎麼走出之際，有人拉住了她，是書目先生。
“你怎麼來了？”
這兩年來，無論是跟著司無涯學習影門的功夫，還是經過幾個月換臉的適應的生活，書目先生都是一直跟著他。
而且他們之間，像是約定好一般。
關於過去，關於戰府，哪怕是紅娘他們，都止口不提，兩人像是從半路相識的朋友。
不問過去，隻看將來。
“我若是再不攔住你，你就得撞牆了。”書目先生一隻手拉著戰華月，一隻手指著前方。
那裏是冰冷的?牆壁。
她有些羞愧的低下頭，幸好是書目先生來阻止了，不然被這守衛的看見，這……
“事情都辦得差不多，紅娘等人都過得挺好，需要的時候，隨時都能出來。”書目先生一邊帶領戰華月往前走，一邊低聲說，“此外，霜兒說了，她想見見你，不知？”
“不可。”此時戰華月已經恢複過來，果斷的說道：“霜兒被人很多人見過，尤其是林無邪和涼月等人，霜兒一出現，準會被認出來，所以萬萬不可，你告訴她，我會去看望她的。”
聽這話，書目先生愣住了幾秒，隨即莞爾一笑，很是歡喜，戰華月不解的看著他，問道：“先生笑什麼？”
“雖說這兩年，你是改變了不小，可我還是很擔心，總怕你會一時控製不住，又爆發那風風火火的性子，讓人看出來，白白辜負了那麼多的苦。此時見月兒這樣，我倒也放心了。”
“還不是這個師兄帶領得好。”戰華月笑道，拍了拍書目先生的肩膀，她到了影門之後，才知道原來書目先生，竟然也是司無涯的弟子。
兩人此時已經離東宮很遠，林無邪和涼月公主的爭吵聲，也不再聽見。
戰華月指著東宮，問身邊的書目先生：“這麼久了，先生就不想回來看看？畢竟這裏，是應該屬於你的。?”
書目先生眼神閃爍了幾秒，很快微笑道：“這麼多年都這樣過去了，如今，倒也不想再回來。”
他說的實話，雖然，按照身份，他是最適合這東宮主人的人。
可事情都過去了這麼久，很多事情，他也早已放下，如今再無曾經的執著。這皇位，不要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