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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時分,月光灑遍了整個南荒,仿佛為這片貧瘠的大地,籠上一層淡淡的清霜。
可在這份清涼中,唐峰的心緒沒有一刻安寧,他眼中隻剩下那一雙裸露在空中的秀氣雪足。
柔軟的茵茵綠草地上,偶爾有一兩隻蚱蜢驚跳開去,顧青如一條白晰曼妙的“美人魚”,嬌慵無力地癱伏在上邊,烏黑靚麗的長發散亂地鋪在草地上,妖異而美麗,她俏麗冰冷的臉蛋就像一朵脫俗絛塵的深穀幽蘭,蒼白中散發著芬芳的氣息。
唐峰的呼吸再次急促起來,從白天到現在,這樣的折磨一直在不斷持續。
長出一口氣,唐峰終於覺得輕鬆一些,可剛一抬頭,那雙雪足再次映入眼簾,才平靜的心再次陷入一片水深火熱……
他想了很久,終於決定做些什麼。
半個時辰後,唐峰扛著一頭死狼回來了。
狩獵過後他心情明顯好了許多,哼著歡快的小曲,將狼皮剝了下來,隨後唐峰又拖著狼皮來到顧青身邊,她臉色不見半點好轉,仍舊靜靜地躺在那裏。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唐峰無法得知,而他現在要做的,是用狼皮做一雙靴子,把顧青的腳嚴嚴實實包裹起來。
他蹲著身子,將一手狼血擦在柔軟草地上,然後伸手捉住顧青的左足,因為在這之前,唐峰必須弄清楚顧青的腳型。
不知道師姐醒了會怎麼想,唐峰心中突然咯噔一跳,大概還沒有人摸過師姐的腳吧?
唐峰咽了口口水,眼神悄悄瞥了一眼,師姐依舊沒有絲毫醒來的跡象,緊接著,他將手掌移到玉足腳尖處,伸出食指,在小巧腳趾銀白色的指甲上摸索起來,那裏是也是雪白的,看不見丁點汙垢。
唐峰色心忽地大動,又伸出拇指,捏住了一顆腳趾,而這時,五根腳趾在他手中,猛地縮了一下。
腳背立即弓地像一輪彎月,一根根細膩的青經變得清晰起來。
唐峰整個人也隨著這個細微動作而顫了一下,再抬頭,已對上顧青初醒時朦朧的雙眼。
“你在做什麼?”師姐似乎還未從整件事情中反應過來,冰冷的臉上見不到任何表情。
唐峰後背冷汗頓時冒了出來,心念急轉,說道:“師姐,我見你一直光著腳,想給你弄一雙靴子,可這東西要合適才行,所以……”
他再也說不下去了,因為他看到顧青的眼中泛出一陣陣清光,越來越冷。
顧青漸漸從迷茫中清醒過來,她隻是下意識問了一句,心中卻想著其他的事,這兩日的經曆迅速浮現在腦海中,繼而是無法遏製的憤怒情緒。
她一直以來都是清心修道,還是頭一次因為憤怒而險些失去理智,竟然有同門之人敢對她出手!
唐峰並不知道顧青的心思根本不在眼前,見她臉色冰冷卻未對自己發怒,旋即生了幾分僥幸心理,小心翼翼問道:“師姐,師姐你還好嗎?”
顧青終於反應過來,這才發現唐峰手中緊緊握著自己玉足,皺眉道:“你在做什麼!”
唐峰一驚,馬上將手鬆開,然後將前因後果詳細說來,這些日子其實也無大事,他便將白天破開禁錮的過程多說了一些,隻是如何發現禁製的過程,又被他省了去。
顧青仔細聽完,對唐峰細節上的唐突反而未做追究,相反,她此番險些遭難,還要多虧這位師弟及時出現。
良久,她用一種從未出現過的複雜眼神重新打量著唐峰,語氣緩和許多,說道:“你快些,謝謝你。”
唐峰沒想到這才是師姐真正的態度,應了一聲,立馬加快動作,不多時,一雙簡陋的狼皮靴就做出來了,然後他又從儲物袋中掏出一件下山前備好的披風,遞給顧青。
其實不論是靴子還是披風,顧青自己都有準備,但初醒時她心思顯然有些不夠鎮定,又有唐峰在她落難時雪中送炭,便承了他這份畫蛇添足的人情。
至於這位師姐心裏對唐峰發生的微妙變化,那便不是他能得知了。
顧青勉力坐了起來,從懷中掏出一枚手鐲,這便是她的空間法器,又從中掏出些丹藥,分出幾顆給唐峰,說道:“你也受了傷,一口氣全部吃下去!”
唐峰老老實實接到手中,也不喝水,嚼碎了咽下去,頓時一股清涼感竄入心肺,白天留下的諸多傷痛悉數消散。
之後兩人屏氣調息,又休養了一段時間,中間卻各懷心思,未曾說過半句話。
累了一天,心中計較的事情又多,不知何時,唐峰就這樣沉沉昏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