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曜僵硬的扭轉脖子,轉過頭來,他幹澀的開口,聲音緊繃,“你少自作多情了!”他微頓,聲音有些低,有些沉,有些緊,溫涼知道,是疼的,“我下跪可不單單是為了你,也為了我自己……”他勾著唇,“我可不希望,過了今天,我被人戳著脊梁骨嗤笑,我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
溫涼看著他臉上強擠出來的笑,聽著他的這句話,眼淚不自覺就掉了下來,“薄曜。”就算是到了這個時候,他還是在嘴硬嗎?如果不是因為她,他能來送死麼?如果不是晏雄讓人用烙鐵威脅她,他能隨隨便便下跪嗎?
可她越是了解他,她此刻的心裏就越痛,越痛就越自責,自責自己以前為什麼會對他那麼壞!更後悔,後悔為什麼以前不對他溫柔點!更更後悔的是,他廢掉是因為她,可她竟然還過分到跟他同床共枕折磨他,如今,被折磨的他,卻用這樣的方式來救她,溫涼啊溫涼,你還有什麼放不下的?
她看著他膝蓋上滲出來的血,看著那漸漸被染上刺目血色的碎片,眼睛似被燙傷似的,感覺無比的疼,心也像是被丟在了油鍋裏煎炸了一番似的,跟他一起疼著,“薄曜,我不要你救我!你快起來!”
她不願看他如此卑微的跪在晏雄麵前,更不願意看他為了她,卑微到這個份上,畢竟,她以前對他做的也確實過分,正因如此,她才覺得他這麼做,特別的不值得,特別傻……
可他啊,就像是聽不見她說話似的,看都不看她一眼,又或者,是已經疼到他整個人都受不了,沒辦法做出反應了吧?她該怎麼辦?要怎麼做,才能幫幫他呢?
她看著擱置在麵前,用來威脅薄曜的烙鐵,微偏過頭,察覺到身後的男人,及其他所有人都在盯著薄曜看,便趁著這時候,學著電視上女主被脅迫時她所做出的動作,先用力腳踩身後男人的腳,而後在給他來個過肩摔的同時,搶奪下他手裏的烙鐵,雖然過肩摔這個動作,她隻在腦子裏演練過無數遍,但今天好在運氣還算不錯,男人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兩人的身高差,又迫使她恰巧能卡在用巧勁的那個點上,所以,她才能輕輕鬆鬆給他來了個過肩摔……
當這一幕發生時,除晏雄以外的所有人,都多少有些愣住,因為沒想到,她會突然如此做,又或者說,沒想到她還會這一手,溫涼手拿著滾燙的烙鐵,衝到早已跪的皮開肉綻的薄曜麵前,揮開妄圖靠近他們的幾人,道:“薄曜,你快起來!”
薄曜看著站在麵前,像是要為自己擋風遮雨的女人,有些想笑,沒想到有朝一日,她也能不顧一切的來保護他,哪怕,他明知道她不過是因為剛才的行為感動到了罷了,但,她的這一舉動,確實很令他高興,“溫涼,女孩子不該這樣擋在自己男人的前頭。”
溫涼說道:“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管那麼多幹嘛?”她伸手扶著他的手臂,“快起來!我們就算是死也要堂堂正正的死在這裏。”她以為按照他這樣的性子,就算有人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會隨便跟人下跪的,可誰曾想,他今天竟然為了她,這般輕易就下跪了……
薄曜剛站起來,就腿軟的差點要跌下去,溫涼趕緊將他抱住,“薄曜。”
他聽著她擔心的呼喊聲,心裏不自覺又是一陣柔軟,“沒事。”
溫涼看著他深邃黝黑的眸子,手微鬆,但手臂卻被他給抓住,接著,他的手順著她的手臂,滑落下來,然後與她十指相扣,她的指尖輕輕顫動時,他緊緊扣住說道:“溫涼,你休想再離開我!”
溫涼感覺此刻被他攥著的不隻有她的手,還有她的心髒,她的呼吸亂極了,根本都不知道該如何做出反應,隻能由著他將自己的手輕輕握住,直到,晏雄開口道:“你倆的戲,也該演夠了吧?”
兩人齊刷刷看去時,他被人扶著緩緩站起來道:“就算沒演夠,我也看夠了!”他鬆開兩人,轉動著扳指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來好好商量下,該如何算我兒的這筆賬!”
薄曜將溫涼給扯到自己身後,盡管她的手裏拿著“武器”,“放了溫涼,我任由你處置!”
溫涼的心髒狠狠的激蕩了下,什麼叫任由,還不就是為了她去死麼?
晏雄道:“今天,誰來了這裏,都別想離開!”
溫涼早知他會如此說,所以也算是有了心理準備,隻是,他們難不成今晚……真的要死在這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