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A 潛龍江波浪兼天湧(1 / 3)

巍巍青山綿延幾十公裏,在一處陡坡上,一支考古隊正奔忙著。發掘了好幾個月,不見金銀珠寶、奇珍古玩,隻見一個高約百米、寬約兩百米的巨大石崖顯現了出來,上邊有密密麻麻的蠅頭小字。這些文字竟然像天書一般,很難判斷是哪一個國家、哪一個民族的語言,很難理解其發音及意義。一位白發白髯、精神矍鑠的老者,是這次考古發掘的總指揮。老者從梯子上爬上石崖,手拿放大鏡,廢寢忘食地反複斟酌推敲,憑著經驗和智慧,通過聯想和猜測,根據象形、會意字的特點,最終把這些文字給破譯了。按老者的說法,這些文字講述了一個動人的故事,由於受石崖大小的限製,略去了精彩翔實的內容,隻有故事梗概。按照老者的推斷,在當今人類起源、誕生以前,還存在遠古人類。這些古人的經濟、科技、文化、教育、軍事,等等,都高度發達,許多方麵已經超過了當今人類。隻是不知何種原因,這些古人類在相同的時間集體消亡了,隻留下了這些文字,成了當今人類了解遠古人類的活化石。因石崖四周都是懸崖峭壁,老者倒不擔心被人為破壞,隻是做一些技術處理,防止石崖風化就行了。老者又指揮相關人員在石崖不遠處的另一石崖上把原文、譯文拓刻了下來,以方便人們前來參觀。

做了這些工作,老者還嫌不夠,想給這個故事添些肌肉,讓其更生動些。畢竟年高體邁,精力有限,老者想讓別的考古隊員來完成自己的這個心願,不料隊員們認為考古這個職業沒“錢”途,一個個下海經商去了。老者想聘請專業的作家來了結自己的心願,不料作家們嫌這則故事不玄幻,吊不起讀者的胃口,不煽情,吸不住粉絲們的眼球。老者又想讓雇傭來的有一定文化底子的民工完成自己的這個心願,無奈民工們嫌考古發掘報酬太低,更不用說撰寫這些虛無縹緲、不能當飯吃的故事了,不等此次發掘完成,東一個西一個走光光了。老者站在石崖下徘徊,卻找不出一個人來完成自己的心願,不免有些惆悵,仰天歎道:“當今世界,人們為了追求個人、家庭財富的爆炸式增長而終日忙碌著。為官的,買官賣官,拚命撈錢;經商的,偷稅漏稅,坑蒙拐騙;辦企業的,濁液橫流,全然不管;搞科技的,學術造假,行為不端;搞教育的,變著法兒向學生要錢;搞醫療的,回扣紅包通吃,病人的生死與我無關。雖然並不代表各個行業、整個社會的全部,卻已經把整個社會搞得銅臭熏天。”

一個姓趙名登堯的人,路過這裏,見老者長籲短歎,忙上前問道:“老伯,何事兒讓您如此憂心?”在這荒原中突見有人來,老者眼前一亮,然後又是一臉落寞,搖頭道:“這個故事太有意義了,想找個人幫我加工整理,可人們都忙錢去了。你為何不忙錢去?謹防物競天擇,被時代拋棄了啊。”趙登堯笑道:“本人生性愚鈍,無諸葛之才,無荊軻之魄,無潘安之貌,無如簧之舌,無鬻爵之資,無讒諂之德。得過且過,無可奈何也。”老者指著那段譯文,笑道:“既然如此,你就幫我給這個故事潤潤色吧,讓它變得有血有肉,更生動些。”趙登堯笑道:“我可沒有文藝細胞。”老者笑道:“這有什麼難的?這石頭上既沒有朝代年紀,所涉及的國家地域,也與現今的截然不同。再如,眾人皆知,如今的草兒是青的,花兒是紅的,樹兒是綠的,天兒是藍的,但你可以根據故事的需要,可以把那太古時代的草兒描述成紅色,花兒說成是青色,樹兒描述成藍色,天兒說成是綠色。太遙遠了,鬼知道那時的天地、那時的山水、那時的人物是個什麼樣兒,那時的國家、民族、語言、風土民情、生活習慣是個什麼樣兒。是否符合邏輯,是否符合事實,是否符合常識,諸如此類,隻有天知道了。既然故事梗概具備,添言潤色也就用不著冥思苦想了。既可借以打發碌碌無為的時光,又能品嚐其中的趣味,何樂而不為呢?”見老者目之切切、言之殷殷,趙登堯隻得濫竽充數,答應敷衍這則故事。

又過了幾年,趙登堯終於把這則故事加工整理完畢。既然是故事,就得弄個名兒。因這則故事也是出自石頭之上,本想取名《新石頭記》,以別於舊《石頭記》。《新石頭記》與舊《石頭記》相比,故事本身的趣味性毫不遜色,但作者的文學水平相較《石頭記》的作者,差之十萬八千裏,其作品也就遜色十萬八千裏,也就不敢借玉了。又想取名《一群瘋子》《瘋華正茂》《瘋華絕代》《人與虎》《狐狸家族》《十狐連心》《江瓊瑤奇遇記》《江瓊瑤曆險記》。然而這些名兒對於這則故事,雖然沾上邊兒,卻又顯得要麼粗俗,要麼鄙陋,不那麼高雅,要麼以偏概全,要麼以點帶麵,不那麼貼切。趙登堯思來想去,雖然自己規規矩矩、老老實實,但這則故事卻很是生動感人,若取名不能大氣一點兒,豪放一點兒,不僅有辱這則故事,更是有辱故事上一個個鮮活的人,因此便給這則故事命名為《家·國·球》,並作打油詩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