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傳(一) 古劍過往(1 / 3)

仙零元年,天地靈氣開始異變,古劍宗響應中州聯盟的號召,宗主古斐率全宗上下三萬劍修,浩浩蕩蕩殺入世俗界,短短一年時間便建立古劍皇朝,定皇都於中州東部金陵城。

當時新興的仙家皇朝,其最高權力機構還是宗門的宗主和長老會,多數皇朝的皇位都隻是個象征。古劍宗宗主古斐力排眾議,讓自己的夫人南宮雪做了古劍皇朝的初代女皇,又恰逢雙喜臨門,南宮雪在三月三誕下一子,取名古天笑。

在宗門長老會上,古斐曾坦言道,“我知道你們當中有些人不服我讓自己的女人登上皇位,但是不服也沒用。恕我直言,我不是針對誰,我是說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你們這些長老當中誰打的過我家夫人?當然諸位放心,該你們長老得的一樣不會少給你們,該我宗主去麵對的,一樣不會讓你們去送死。我們古劍宗千萬年傳承,就是這個道理。要是哪天我掛了,古劍宗誰當上這個宗主,就也得有這樣的魄力,但隻一點,你們都必須刻在心上,我們古劍宗劍修,出劍隻對外敵。”

在宗主古斐一錘定音後,古劍皇朝的雛形也就定了下來,南宮雪作為古劍皇朝女皇,並不會直接插手宗門事務。宗門法度還是由宗門長老會繼續維持,凡人俗世則由宗門的外務執式和中州聯盟派來的儒門君子共同來處理。事實上,古斐之所以這麼積極配合中州聯盟行事,一是需要為宗門贏得生存空間,更重要的是因為自己的妻子早年在救他時壽元流失過度,受這次靈荒的侵蝕尤為劇烈,壽元之危迫在眉睫。

南宮雪在生下古天笑後,容顏就迅速衰老,甚至一夜白頭,從原本清麗脫俗的美麗仙子漸漸變成了雍容之身的半老徐娘。南宮雪本無心女皇之位,隻是為了將來孩子的前程,又考慮到自己和古斐當下的處境,還是毅然接受了這個位置。

雖然她不參與宗門事務的抉擇,但卻把精力放在了古劍皇朝的靈能產業上,在這方麵的決定和利益,她和丈夫古斐寸土不讓。皇朝建立後在儒門君子的幫助下穩定發展,南宮雪把古劍宗的絕藝打鐵鍛冶推向了靈能領域,古劍宗打造的飛劍及其他仙兵本就享譽中土神州,甚至眾多劍修以能手握古氏飛劍為榮,這也是古家世代相傳的手藝。

南宮雪在墨家向世人公布靈能轉化原理前,便用巨資和之前百年的人情向墨家購入了這項技術,並以此契機走在了靈能發展的前頭,兩年後成功將鍛冶技術融入了靈能領域,成功打造出了可以在靈荒後還能禦劍的飛劍,古氏靈劍又一次聞名中州。雖說新生的靈劍沒有能像以前的飛劍那樣隨心所欲,也會消耗修士靈力,但是在爭鬥時多出個殺手鐧,特別是對於劍修,絕對是趨之若鶩的行頭。隻售賣靈劍一項生意,就為南宮雪帶來了巨額的收益,隻是具體有多少財富,隻有南宮雪和大丫鬟春水知道,對於古劍皇朝和古劍宗,南宮雪認為隻要稍稍拿出一小部分使得財力能維持正常運轉就行,其餘大部分都得是自家的‘私房錢’,當然對那些一手培養的打造靈劍的親信,女皇還是給出了相當豐厚的報酬。

隻可惜初成的靈劍並不能滿足大乘境巔峰古斐的需求,沒能在古斐與黃宏決戰之前造出古斐適用的靈劍。對於中州聯盟提出的生死擂台一事,作為宗主的古斐其實並沒有退路可言。雖然明知是死局,但是一來作為劍修,如果退卻很有可能道心受損而加速被靈荒的侵蝕,二來作為古劍宗的宗主,如果在這事關宗門基業的大事上退卻,那麼肯定會威望掃地,倒時候就算保住性命,也沒臉皮留住宗主之位,甚至還會失去女皇之位。再者以古天笑父親的性子,也隻會迎難而上,舉劍向前。

仙零零六年,古劍宗宗主古斐仙去,古斐的師弟古風在長老會的表決下繼任宗主之位。鑒於古斐為古劍宗帶來的巨大利益,古劍宗長老會和新任宗主繼續承認南宮雪的女皇之位,隻是皇位繼承人多了新宗主古風一脈子嗣。古風不像古斐那樣孤家寡人,皇子一下多出了十三位,也多是六歲左右的孩童。其實明眼人都能看出南宮雪的壽元之危,等過幾年這位女皇壽元枯竭仙去,到時候剩下一個無父無母的可憐孩子,又怎麼與家族興旺的古劍宗新宗主相爭。女皇南宮雪對此不置可否,隻要他們沒有觸及自己的逆鱗,她也懶得去計較,南宮雪現在想做的就是趁她還在人世的時候多為天笑留下點家底。

金陵城,古劍皇朝都城,中州東部的貿易大城,在靈能被投入實際產業後,這座在靈荒後沉寂了多年的雄城又輝煌起來,在這座州城裏居住著千萬凡人,也居住著眾多的修士。在這座雄城的深處,有小型護城河環繞的巨大高牆,高牆內花團錦簇,假山青林,又有亭台樓閣、清池碧蓮,而最為顯眼的是一座三層七重脊簷的白玉宮殿。這本是金陵國奇景白玉觀樓所在,古劍皇朝建立後,女皇南宮雪素來喜白,便把白玉觀樓改造成了皇朝皇宮。七重脊簷上聳立七柄白玉太古飛劍,蔚為壯觀卻也是這個皇宮殺陣所在。仙朝皇宮並不設廟堂接見文武百官,偶爾會在此地接待其他仙朝的貴客,如今這座皇宮內,除古天笑外,其餘皆是女子。

白玉宮殿右側,走過一座玉石長橋後的三合偏院,是古天笑和一眾丫鬟的別院所在。此時,剛六歲的古天笑正悶悶不樂,沉默無言,似乎還未從失去父親的悲傷中解脫出來。

“公子,把粥吃了吧,您在不吃,奴婢就要拿回去燉第五次了。”杏黃羅衫紗裙的小丫鬟秋棠,端著一晚熱氣騰騰的鬆花皮蛋青菜瘦肉粥,小心翼翼地半跪在玉石台階上,望著傻傻蹲在花岩假山上看著池水發呆的天笑,滿心忐忑的說道。

“我不餓,你自己吃吧。”孩童的古天笑隻是麵無表情的說道。

‘咕...咕...嚕嚕...嚕...’隻是聞到飯香的孩童,肚子卻不爭氣的叫起來。

“公子,你的肚子都......”秋棠還想說些什麼,卻被古天笑打斷了。

“那是你的肚子在叫,”這孩子明顯是在睜眼說瞎話,“你走開。”

“奴婢把粥放石台上了,過會奴婢再來取,是冬雪忙了一早上才做好的,一定要吃哦。”秋棠沒辦法,隻好把粥擱在了半人高的假山石台上,輕移蓮步朝後院退去。臨近丫鬟們住的房門時,秋棠心有焦慮,還沒進屋,便急切喊道:“梧桐、桑榆你們想想辦法唄,公子還是不肯吃...啊!奴婢參見女皇陛下。”屋內,隻見梧桐、桑榆和冬雪都半跪在地,女皇南宮雪竟親臨此地。

“都起來吧,事情經過本皇已知曉,你們都下去吧。”南宮雪輕輕擺手,一眾丫鬟起身萬福,輕聲退去。“哎,這孩子,也難為他了。”南宮雪不禁輕歎一聲,起身前往古天笑的那處池水假山處,香肩上趴著一隻兔耳兔尾紅眼的小白鼠,正是糀子。

“糀子啊,我準備將喚靈寶冊交給笑兒,到時候,就得由你幫我照顧他了,糀子,你願意嗎?”走在花叢小徑上,南宮雪看向了肩上的糀子,輕聲問道。

“這麼著急嗎?你的身子未必就沒有能救得法子了。”糀子回應道。

“反正遲早要交給他的,而且寶冊對我當下也並無用處,倒是你可以多陪陪他,不過我也不強求你,畢竟現在這種情況和他契約,你可能還會遭罪。不過我實在是陪不了他了,”南宮雪有些黯然,“中州聯盟提出了一個‘靈能修煉實驗生’的試教計劃,我家笑兒之前的靈能檢測太過出彩,被中州聯盟點名需要了。雖然這個計劃是造福全天下的大事,隻是這一去福禍難料,機緣與凶險並存,有你跟著,我也放心點。不過此事還得問過天笑的意思,六歲說小也不小了,如果他不願去,那我就想辦法換個人。”

“這個計劃成功的話,說不定你的壽元之危就有救了吧,畢竟隻要能補充靈力,靈荒的侵蝕肯定能有所緩解,”糀子眼前一亮,繼續道,“瑯琊福地那邊的大家夥們也都絞盡腦汁在琢磨新的修煉方法呢。”

“但願如此吧。”不一會兒,南宮雪就走到了假山前,隻是那裏並沒有古天笑的人影,石台上放著的粥碗也已經空空如也。

“娘親,那個實驗生計劃我要參加的,”古天笑不知何時站在了母親的身後突然說道,“娘親,我一定會找到讓你好起來修煉方法。”

似乎是早有所料,可南宮雪還是淚眼婆娑起來,她轉身輕輕抱住了天笑,哽咽著說道,“好孩子,娘親就知道你是和你父親一樣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娘親,其實我早就沒事了,隻是有些事情我怎麼也想不通,不過算了,父親曾跟我講過,我的名字叫古天笑,就是希望我天天笑口常開的意思,嘻嘻,娘親,寶寶接下來最大的目標就是要找到治好娘的修煉法門,”孩子似乎是在勉強笑著,可眼淚鼻涕卻不聽話的可勁掉出來,“娘親,寶寶一定會努力的,嗚嗚....娘,你一定要等我...”孩子最後已泣不成聲,南宮雪靜靜的摟著自己的孩子潸然淚下。肩上的小白鼠默默地跳上了天笑的肩頭,柔軟的小腦袋輕輕地蹭著滿是淚花的臉龐。

之後沒多久,中州聯盟派使者接走了六歲的古天笑,小白鼠糀子作為“靈獸”一同前往了東海書院本院,開始了長達六年時間的封閉式試教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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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劍仙島,東海岸邊,碧藍的海水洶湧的拍打著岸邊的礁石,不斷撞擊出澎湃的巨響,一浪蓋過又一浪。一座聳立岸邊的巨大焦岩上,站著一位器宇軒昂的中年男子,一席青衫簌簌作響,身後背負一柄巨型長劍。

“古風,原來你在這啊。”身後傳來一女子的叫聲,原來是古風的正妻,閩南吳氏當下的長女吳秀萍。隻是古風依舊望著海麵,沒有搭理這位妻子的叫喊。

“古風,你別裝聾作啞,之前我們不是約定,閩南吳氏全力支持你做古劍宗宗主,事後,你要立我為古劍皇朝女皇。怎麼如今,還是那個妖婦坐在那個位置?”

“秀萍,你放心,本座沒有打算違背約定,等現今的女皇南宮雪仙去,本座自會立你為女皇,或者讓你兒子繼承皇位。”古風依舊沒有回頭,平靜的回答道。

“嗬嗬,古風,別人不知道,我可是一清二楚,你們師兄弟和那妖婦的狗血事情。怎麼,當年那妖婦選了你師兄,現在你師兄走了,你還念念不忘你那早已老態龍鍾的夢中情人?還是你古風有把握找到修煉之法,能讓那妖婦重返青春,你們倆好再成一對良人美眷?”

“閉嘴!吳秀萍,念你我夫妻一場,剛才這些話本座就當你沒有說過,你好自為之。”古風回頭怒道。

“喲哦,我們的古大宗主還生氣了啊,幹脆一劍劈了我不是更省事,連最後的障礙也沒了,”吳秀萍似乎豪不在意古風的怒氣繼續嘲笑道,“那你倒是說說,為何現在還放任那妖婦賣靈劍中飽私囊?你們古劍宗上下對此裝聾作啞,難道真不知道靈劍生意的巨大收益?”

“婦人之見!我師兄對古劍宗而言就是戰神般的存在,雖然他常常說我們無用,罵我們垃圾,但除去幾位太上長老,他們夫婦就是本宗的最高戰力,數次在宗門危機關頭力挽狂瀾,師兄更是數次救我於生死邊緣,別說區區一點錢財,為他們娘倆,古劍宗上下但凡有點良知的誰不會以性命維護之?”古風再次對吳秀萍怒目相視。

“古風,你也不用這麼瞪我,他們娘倆再好也是別人家的,你還放任那個賤種去了書院,就不怕對不起自家的孩子?”吳秀萍又厲聲說道,海風吹起她那蓬亂的頭發,就好像是一個瘋子在張牙舞爪。

“吳秀萍,你別一口賤種一口妖婦,你當年給我師兄自薦枕席卻被掃地出門的怨氣不用撒在他們母子身上。古天笑是個好孩子,此去必是九死一生但還是義無反顧,有其父之風,你要是也想讓自己兩個孩子參加書院那個實驗計劃,本座這就派人送去。”古風不屑道。

“你敢!古風,我就是婦人之見隻知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等那妖婦死後,看你到時候還怎麼推脫。”說完,吳秀萍怒哼一聲,甩手離去。

“轟”的一聲巨響,古風手握巨劍,鋒指巨浪,巨浪迎勢而開一斬為二,逐漸向四周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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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皇城,白玉宮殿,在皎潔的月光下更顯晶瑩亮澤。女皇南宮雪靜立在三層白玉樓台之上,遙望遠方,天笑已經離開半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