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封 你怎麼舍得(2 / 2)

你是在八月二十七號那天回來的。離我開學還有兩天,我都以為在開學之前見不到你了。

那一天天氣非常熱,室外溫度都到四十一攝氏度了,我被我媽喊去丟垃圾,很不情願的從沙發上坐起來,乞求無果後,還是拖了拖鞋開門扔垃圾。你就在我家門口,那麼大的太陽,你旁邊就有樹蔭,你就那麼傻傻地站在太陽下,熱得渾身是汗。我當時是真的被嚇到了,沒想到你會在消失了兩個月之後以這樣狼狽的姿態又重新出現在我麵前。我那也是第一次看到你覺得心疼無比。

反應過來之後我趕忙跑向你,來到你身邊抬頭看著你,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

“考去a大了?”

“對……”我看到你笑了笑,那個笑容太過灑脫,我心突然慌了,強忍著內心的不安,裝作很正常的口氣問你,“你不是也考上了?”

你突然就不笑了,我心裏咯噔一下,想到最壞的結果就是你沒有發揮好。

“我考去北京s大了。”

什麼?!北京?!

“北京?!你改了誌願?”

“嗯,臨時改了。”

“為什麼?!當初我們不是說好了一起去上海的嗎?”我震驚於你的決定,震驚你平靜的敘述。你怎麼可以……你怎麼舍得?

你沉默。你竟然沉默,沉默是最殘忍的承認方式,你真的舍得我。

我忍住快要掉下的眼淚,轉身就跑。看到二樓的窗簾動了一下,我知道我媽一定早就知道了。這下其實我全明白了,從一開始蒙在鼓裏的唯有我自己。所以這是為什麼?為什麼要瞞著我?

我跑進自己的臥室關上門反鎖。我抱著玩偶一直小聲地哭,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哭。委屈?傷心?失望?我不知道,就隻記得那一天好熱好熱,我把門掩得嚴嚴實實,沒開風扇沒開窗戶,又悶又熱,很難受。我不知道哭了多久,隻知道自己全身都被汗濕了,腦袋昏昏沉沉的,接著意識開始渙散。醒來便是在醫院裏了。

入眼的還是我媽媽。我有一瞬間甚至想逃避她,不想去理她。

她似乎察覺到我的情緒,也沒有和我說話。就這麼沉默了一陣,我還是忍不住問了她,“媽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簡改了誌願?”

“我知道。”

“那怎麼沒告訴我?”

“言言,”我媽突然認真地看著我,“你想和他在一起嗎?”

我也盯著她,抿了抿唇,“我想!”

“正因為知道這樣,簡才會沒有告訴你。他和我說的時候我也很讚同他的做法。所以這件事,是我和簡共同作出的決定。”

“那為什麼……他會突然改了誌願呢?”

“他父親得了肝硬化,去美國是因為那邊有你爸爸認識的一個教授。”

肝硬化?!

“所以你也別太怪簡,他去北京讀醫,數一數二的高校。你和他爸爸之間總是要選擇一個的,這是他的責任。”

媽媽走後我的腦海中一直在重複這一句話“這是他的責任這是他的責任!”

簡……為什麼,會出現這種事情?你說,命運她怎麼了?

我去學校報到那天,你來送了我。你比我晚開學一天,看到你,我還是舍不得你。我以前都想好,我們一起背著大包小行李擠著火車,一起去大學,一起報到,一起繼續在一起。檢票的時候我還是忍不住跑過去抱住你,我知道你也很難過,知道你很辛苦,可我隻能暫時含著淚向你告別,輕聲的在你耳邊說聲對不起。

簡,這次我們先分開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