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扶辰遣散兩名大漢,推開竹門,邁了進去。
林禹目光複雜看著他,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兩人就這樣,彼此看著對方,一時沉默不語。
“陪我去喝酒!”良久,樓扶辰輕聲開口。
林禹點了點頭。
第一次走來這的時候,林禹清晰記得,那時候的樓扶辰,就像是個偷偷跑出來玩的少年,充滿了活力。
再次來到這裏,樓扶辰神情淡然,一言不語,似乎再次回到了那個萬事不盈與懷,寧靜致遠的他。
林禹苦澀,跟著他,走上了山巔。
山巔依舊還是那個山巔,人依舊還是這兩個人,落日依舊還是那個落日,夕陽依舊那般如血。
樓扶辰拿出兩壇酒,丟給林禹一壇,撕開酒封,倚在岩石上,默默不語,大口大口地灌著,望著那殘陽如血的落日餘暉。
夕陽西垂,映紅了天。
林禹亦是如此,喝著酒,沉默著。
酒入口,依舊是第一次那般醇香,可他卻似乎喝到了苦味。
就這樣,看著夕陽拌著酒,品嚐著沉默,醉了心。
一壇、兩壇、三壇。
到後來,林禹醉了,雙眼迷蒙舌頭打絆,腦海中一片混沌,沉沉欲睡,借著醉意,他開口打破了沉寂。
落日終究消逝,山巔有月華如水。
“我該走了!”
他聲音低沉,沙啞,似乎被酒灼燒了喉嚨。
樓扶辰默默點了點頭,輕嗯一聲。
氣氛再次陷入了沉默!
良久後,樓扶辰平靜地望來,看著林禹問道:“事情跟你有關係?”
“有!”
沉默了一會:“這隻是一場戲?”
“是戲”林禹頓了頓,繼續道:“不是戲!我的確不會喝酒!”
很怪異矛盾的一句話,可樓扶辰卻是笑了,點點頭,抬起酒壇與林禹對喝一口。
是的,這是戲,從第一次初見,到天流穀,這一幕幕都是戲。
是的,與樓扶辰相交,與他喝酒,這不是戲,他的確不會喝酒。
有一種男女之情叫做愛情。
而有一種男人之間的情,叫做友情。
朋友,他不如手足兄弟那般深厚,不如情人般那麼柔情,不如親情那般宏大。
這種友情,或許隻是短暫的接觸而產生的,未經過歲月的洗禮,未經過滄桑的磨煉,未經過落難時的淘汰。
可在某一件事或者某一句話,被此次認同引為知音的時候,或性格相同或經曆相同,這種看似萍水之交的友情,卻如此的清晰刻骨。
在相遇時的點頭致意,在落難時的援助,在酒肆各自喝著酒吹噓自己的輝煌,在離別時的那句保重與後會有期。
他不時常出現在你的生活中,可你的人生中卻必定有他的影子與痕跡,無法否認與抹去,這就是朋友,亦或者稱之為知音。
“子母石已經被我捏碎,他們找不到這裏。你們會恢複平靜的生活。”
“五長老他們的死,我無法跟你說對不起,因為那三個字沒有任何意義。”最後,林禹將酒壇喝空,起身離去。
“有些事,分不清誰對誰錯!我們之間會有一戰,無論輸贏!”樓扶辰沉默了會,開口輕聲道。
林禹止住腳步,一言不語。
下一刻,樓扶辰猛然站起,失聲道:“那,那是……天流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