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讓莫惜劫你過來的啦。”蘇季雪朝他眨了眨眼睛,微笑道,“怎麼樣,意外嗎?”
“你?”慕宸看著她的眼睛,突然皺起了眉,聲音陡然提高了:“你聽到我和青檸的對話了?!”
“你說呢?”蘇季雪臉上的笑容絲毫未減,回答道。
慕宸卻把臉轉了過去,然後悠悠的歎了口氣,半晌才道:“既然聽到了,為何還要硬拉著我去東瀾?”
“帶你去東瀾,自然是想救你的命了。”蘇季雪把自己的目光從他的身上移開,緩緩道:“就算你說不用,那我還是要這麼做。畢竟之前你救過我那麼多次,就算還你的救命之恩了。”
“你......!”慕宸氣結,雙手緊握成拳,恨恨地捶打著自己的被月牙色長衫蓋住的大腿,“你到底知不知道,這次去東瀾等於是羊入虎口,就算你真的去了,東瀾人也不一定會信守承諾,將斷腸草給你!為了我,搭上自己的性命,真的值得嗎?”
“嗬嗬,“蘇季雪淡淡的笑了笑,伸手掀開了自己一側車窗的布簾,一道耀眼的燦金色陽光照了進來,外麵天已大亮。
“你以為,我會就這樣乖乖去送死?那你也太小看我了,要知道我當初是怎麼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這個位置上來的。你放心好了,我不但會解了你的毒,還要給東瀾一個重創。”
慕宸緊緊抓了抓自己的衣擺,忍不住回頭看了她一眼,那璀璨的陽光為蘇季雪勾勒了一個柔美的剪影,那如雪的肌膚,綢緞般光滑的長發,都美好的好似天邊的星雲,是那樣的遙不可及。
馬車又朝前走了一段路,在一清澈的小河邊停了下來,整頓休息。楚嶽率先從馬車上跳下來,然後利索的搬來了一個踮腳凳放在了馬車門口,又替蘇季雪掀開了馬車的車簾。
莫惜第一個跳下車,然後攙扶著蘇季雪下來,最後是慕宸。
馬車停在一棵大柳樹下麵,四匹馬此時都被解了下來,由兩個下人牽著去一旁散步吃草,有幾個隨行的宮女在一旁起火做飯,幾名宮女四處去采野果子。楚嶽將蘇季雪和慕宸他們在河邊安頓好後也離開了,他要去不遠處的樹林裏看看,打點野味或者抓幾條魚。
蘇季雪則由莫惜照顧著,在河邊一塊圓石頭上坐了下來,手中拿著一根綠油油的狗尾巴草,悠閑的看著河麵上泛起的微波。慕宸站在她身後,距離她不遠的地方,並不走近。
“小姐,要不要我叫慕宸過來,陪您說說話?”莫惜見他們兩人這樣雖然若即若離但是卻牽腸掛肚的模樣,實在是於心不忍,問道。
蘇季雪低下頭,把玩著手中的狗尾巴草,搖了搖頭:“算了,他如今的情況,我們還是少接觸為好。”
“應該沒大礙吧?隻是說說話,聊聊天的話?”莫惜試探的問。
蘇季雪搖了搖頭,無奈的笑了,這丫頭腦子裏都是一些練武之事,自然不懂這些男女之情,更何況其中這些稀微的感情了。但是,她還是耐心的開口回答了莫惜的問題:
“不是你想的那樣。試想,我和慕宸兩人此時坐在一起聊天,會說些什麼?無疑就是眼下的事情,那麼眼下的事情也不過就是他中了情花毒或者我懷孕的事情了。如若聊起這些,又怎麼可能不勾起他的情絲呢?”
莫惜聽著蘇季雪的解釋,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參見女王陛下。”
這時,身後一個蒼老的聲音傳進了蘇季雪的耳朵裏。她回頭一看,隻見一個身穿褐色衣衫的老者正行大禮跪倒在她的麵前。於是隨口道:“起來吧。”
老者謝過蘇季雪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才一抬頭,蘇季雪就愣在了原地——這老者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在宮中為她診脈調理身體的王禦醫!
“怎麼是你?!”蘇季雪驚訝的看著王秉兼說道。
隻見王秉兼鎮定自若的給蘇季雪磕了個頭,然後回答道:“請陛下恕罪,其實是老臣自願跟來的。考慮到陛下身體還需要調理,還有慕丞相身上的毒,雖說老臣無法解毒,但是倒可以配個房子暫緩一下。”
聽他這麼一說,蘇季雪的臉色頓時緩和了許多,揚了揚手讓他起來了。
“可是,王禦醫,我貌似已經和你說過,不想要這個孩子了,你可有聽懂?”
蘇季雪的話一出口,王秉兼的臉色頹然變了,已經年邁的他不曉得如何扯謊,但是又不能把囑咐他辦這件事情的青檸供出來,於是稍稍愣了十幾秒後,他咳嗽了一下,回答道:“請陛下降罪,是老臣自作主張!老臣以為,陛下既然懷了孩子,無論這孩子是誰的,那都是陛下您的骨肉,都是皇嗣,對皇嗣下手那可是重罪!老臣萬萬不敢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