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人們怕被胡春賴上,怕胡春得寸進尺,怕胡春和宋竹又打他們家中銀子的主意。實際上,此刻門內的人和門外的人心情都不好受。
宋家村裏並非人人都沒有同情心,然而,為什麼都不開門呢?因為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胡春以前無數次的無賴、無數次的遭人嫌,造就了她今時今日的處境。
討不到飯的胡春不敢回家去,怕被宋竹打罵。
從日上三竿到夕陽西下,太陽的朝氣漸漸退散,宋家村裏某些人的精神氣也正在退散。
當村長和袁青踩著落日的餘暉回到宋家村時,他們驚訝地發現了擺成個大字型躺村長家門口的胡春,村長嚇一大跳,因為他以為胡春已經死了。
一眼看去,胡春躺地上一動也不動,頭發亂糟糟的,衣裳髒兮兮的,臉上滿是灰塵,腳上的鞋甚至掉了一隻,各種狼狽。
村長連忙跑過去,蹲下來,手指顫抖著,探胡春的鼻息。
“幸好還沒死!袁青,你幫個忙,把她背回家去!”村長鬆了一口氣,幫忙把胡春弄到袁青的背上,來不及進自家的門,先趕著到胡春和宋竹家去,在路上又感歎道:“哎!這貧賤夫妻百事哀啊!他倆若是住在偏僻的地方,估計餓死都沒人知道!”
袁青出著力,卻沒出聲。沉默的他,臉上也沒有多餘的表情,沒什麼感歎,也沒有對胡春產生憐憫。
此刻,袁青和村長的立場不同,村長是站在一村之長的角度看待全村的安寧問題,胡春的可憐兮兮刺激到了他的責任心,而袁青顯然已經是站在宋白的立場看問題。宋白會同情胡春嗎?不會!袁青也不會!在他們眼裏,胡春和宋竹都是自作自受。
“哎!”村長一連歎了好幾聲氣。
袁青心裏的念頭依然一點也沒動搖。
“宋白!快來看看你娘!她不好了!”村長一進宋白家的院門,就著急地呼喚。
宋白、宋甜和宋俏都跑了出來,宋甜和宋俏有點惶恐,因為她倆跟之前的村長一樣,以為胡春已經死了。宋白的表情淡淡的,不僅因為仇恨的堅冰難以融化,而且還因為她知道禍害遺千年,禍害沒那麼容易死。
袁青把胡春放到床上,宋甜幫忙給胡春喂水,宋俏拿著濕帕子給胡春擦臉。
忽然,村長驚叫起來:“哎呀!這地上怎麼又躺著一個?怎麼回事喲?怎麼都半死不活的?該不會是中毒了吧?”
這是因為村長發現了躺在地上的宋竹。
“袁青,再來幫個忙,快把你嶽父也弄床上去!”
袁青二話沒說,幹脆利落地把村長要求的事給辦了。
村長親自照看宋竹,給喂水,又給揉胸口,又緊張地思慮著:“要是真中毒了,該怎麼辦呢?得趕緊催吐!”
村裏有個土方子,給吃錯了東西的人喂點糞水,幫忙催吐,這個法子不用花錢,就地取材,而且簡單有效。
當村長對宋白三姐妹提出這個辦法時,宋白三姐妹一點也沒反對。於是村長真的就弄了點糞水喂進宋竹和胡春的嘴裏。
“嘔!嘔!嘔!”
當立竿見影的效果出現時,村長擦一下額頭上的汗水,心裏大為放心了。
剛才還像兩條死狗一樣的胡春和宋竹現在已經能自己坐起來了,正一下接一下地嘔吐著,看上去是恢複了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