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白天幹活,晚上睡覺嗎?怎麼好幾天都沒睡呢?”宋俏好奇地問。對這個問題的關心把她自個兒的瞌睡蟲給趕跑了。
宋白也疑惑,蹙起眉,轉頭望向坐著熟睡的袁青,滿眼關心,滿眼在乎。
她們三姐妹雖然也昨夜一宿沒睡,但是比起好幾天沒睡好的袁青,立馬有了輕重之分。
“嘿!”袁元的一聲笑裏透出了對世間不公平事的譏諷,然後耐心地解釋道:“白天幹重活,晚上還有守夜、防賊的活兒!還有去碼頭上幫忙卸貨的活兒!袁青這人啊,為了多賺銀子,常常做好幾份工!而且他幹活勤快,一般不出錯,那些包工頭是很喜歡他的,可是昨天他因為急著來這裏,把那個包工頭給得罪透了!”
“那包工頭有很大的能耐嗎?以後姐夫再去鎮上幹活的時候,包工頭會不會為難他啊?”宋俏皺著眉問道。
“嘿!”袁元又笑得意味深長,道:“要是再碰上麵,那包工頭肯定會給袁青穿小鞋的!對袁青這樣的窮小子來說,包工頭的能耐大著呢!他要是討厭你,那他就不給你活兒幹,斷你的財路!不過,幸好鎮上不止那一個包工頭!”
宋俏的眉頭稍稍鬆開了些,用筷子插碗底,頓了頓,歎氣道:“幸好不止他一個!姐夫還是能找到活兒幹,就好!”
與此同時,她們三姐妹都感到自責,因為如果不是她們家出了事,就不會連累袁青。心裏的自責漸漸加深,她們吃飯的速度越來越慢,漸漸沒了胃口。
“嘿!”袁元又笑一聲,這次不含絲毫譏諷,而是滿滿的調侃和不以為然,道:“三個小丫頭不好好吃飯,是不是因為聽說富貴人愛細腰啊?”
“不是!富貴人關我們什麼事?”宋俏堅決地反駁,還翻個大白眼。
在宋俏的心思裏,她們跟富貴人的差距就好像人登不上天宮一樣。雖然長輩們在農閑的時候喜歡講富貴人家的故事,說富貴人家滿身金銀,滿桌子山珍海味,還能納十個八個像妖精一樣的小妾,但是宋俏從沒親眼見過富貴人家的生活。她每天對著快要見底的米缸和漏風漏雨的木屋,覺得自己一輩子都跟富貴人是無緣的。
袁元接著調侃,笑道:“我見過的富貴人不少,富貴人家的女子喜歡去寺廟燒香拜佛,富貴人家的男子喜歡尋花問柳,那些金啊、銀啊、玉啊,他們從頭到腳都不缺,但是呢?他們的腰細不到哪裏去!嘿嘿,還有些富貴人長得就跟咱們村裏的歪瓜裂棗一樣!絕對沒你們好看!所以呀,你們多吃點飯,不要怕這怕那的!”
宋白、宋甜和宋俏都沉默了,沉默地埋頭吃飯,用筷子一粒一粒地數米飯,不接話,也沒有因為袁元的幽默而發笑,因為袁元這次的幽默跑偏了道兒,就好像富人對吃不起飯的窮人說“你怎麼不吃肉”一樣,如果袁元參觀過宋白家的米缸,那他肯定就不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了。
他原本應該察覺到真正的問題,但他有些粗心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