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娘娘治理後宮向來嚴謹,而沁寧姑娘更是宮規所的司長。方才田良人若是裝聾作啞,這事也就過去了。可是她竟然袖手旁觀,眼睜睜的看著新枝被拖走了。”華華說得頭頭是道:“娘娘晉妃才沒多久,尚未行冊封禮,宮人就出這種事,往後娘娘如何立威?”
陳豔皺著眉頭道:“可是眼下,本宮也救不了新枝了。”
“新枝死有餘辜,不救也罷!”華華道。
“難道就這麼算了?”陳豔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華華的笑容裏露出不該屬於她這個年齡的陰險:“當然不能就這麼算了。娘娘想一想,怎麼就這麼巧,新枝正在議論皇家的事,就被沁寧姑娘給撞見了?”
這倒是提醒了陳豔,怎麼好巧不巧就被她給撞見了?
“一定是田良人嫉妒娘娘,所以上演了這出好戲,目的就是措一措娘娘的銳氣。娘娘您同她們一同進宮,短短時間就坐上妃位,她能不嫉妒嗎?”華華這番煽風點火正說到她心坎上了。
她黛眉一凜,眼睛微眯:“本宮倒要看看,她能翻起多大的浪來。”自己卻沒有真正的想過,是否該好好管教自己宮裏的人。
從一個小小的淑人,一越而成為高高在上的豔妃,心裏的虛榮感讓她迷失了自己。或許也是因為身為淑人的時候,曰子過得太為清苦,所以當皇上說要封她為妃之後,她便開始了奢靡的生活。所有吃的用的穿的,都是挑最好的,甚至都要比過皇後的用度了,然而皇後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下她心底的優越感更強了。
短短幾曰便將昔曰自己宮裏那幾個宮人全部換掉,現在的那些人,哪一個對她都是畢恭畢敬,誰還敢如當初一般看不起自己低下的出身?
她那勢利的父親此刻怕是心裏樂開了花吧?撫摸著手裏那隻羊脂白玉鐲,這是方才皇上來的時候賞給她的。物以稀為貴,梁國地處平原,並不產玉,那些玉石多是從別國進貢。這隻鐲子據說是滇國難得的寶物,曆經千辛萬苦才得到,最後為了表示與梁國交好的誠意,便送給了梁國。
“娘娘,陳夫人來了。”華華在她耳邊說道。
“母親?她怎麼來了?”陳豔皺眉說了一句,隨後又說道:“帶她進來吧。”華華應聲出去了,她起身來到銅鏡旁,左右看了看,自己妝容精致,衣著華麗,這才滿意的走到上位坐下。
陳夫人進來的時候笑容滿麵,與陳豔臉上的平靜形成鮮明對比。她一進門就欣喜的喚了句:“豔兒!”然後徑直向自己走了過來。
陳豔顯然是沒料到母親會這般,在外人麵前,也不行禮。她有些不悅的起身,躲開母親準備拉她的手,走到一旁問道:“母親怎麼來了?”
陳母有些尷尬的收回手,臉上的笑也有些僵硬起來:“豔兒進宮已有好幾個月了,母親便來看看。”
華華識趣的退了出去,關上門,陳豔這才皺眉道:“娘,這是在宮裏呢,您不行禮也就罷了,怎麼能直呼我的名字呢?好歹,我也是妃了。您這樣要是傳出去,我在外人麵前怎麼抬得起頭來?”
“這。。。娘倒是沒想到這些。”陳母聞言略有些愧疚的低下頭:“娘隻是許久沒見到你了,有些想念,便來看看。”
“父親叫您來的吧?”陳豔提起自己的父親,竟有些不耐:“就這麼急著想要升官了?”
陳母聞言斂了笑:“你怎麼能這麼說你父親呢?”
看她這個樣子,陳豔隻覺好笑:“我進宮幾個月,父親不曾派人送信進宮問候。如今我得寵了,當了妃子沒幾天,他就急忙叫您來了,這意圖太明顯不過了。”
“你不得寵的時候,娘曾想過進宮看看你,可是娘進不來啊。”陳母有些委屈的說道:“你可是還在記恨你父親把你送進宮?”
見陳豔不語,她歎了口氣:“不管怎麼樣,他也是你的父親,血濃於水,他心裏還是記掛著你的。”
“是記掛著我能不能讓他升官發財嗎?”陳豔口中滿是不屑。她想起曾經鄭孟嬈與她交好的時候,鄭孟嬈的母親經常會送信進宮,還偶爾會托人捎些她喜歡吃的東西。對比自己的父親母親,她心底閃過一絲酸楚。
“豔兒,你怎麼能這麼說你父親呢?”陳母聽她不帶溫度的口氣,麵色有些難過。
“那我該怎麼說?我這個好父親送我來宮裏享福了?”她有些激動起來,頭上的頭飾隨著腦袋的晃動,來回搖擺。
“豔兒。。。”陳母伸手要拉她的袖口,卻被她迅速躲開。
她眼眶一紅,拿起帕子抹了抹眼角,開口時帶著哭腔:“是娘的錯,當初你進宮的時候,沒有攔住你父親。可是如今,你不也是苦盡甘來了嗎?”陳豔聞言心裏在滴血,他們隻看得到自己榮耀的一麵,卻想不到自己是經曆了怎樣的心酸才走到這個位子。
可是轉念一想,她母親說得也對,歸根結底,若不是他父親執意送她進宮,她又哪來今天的榮華富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