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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許漾“姐姐”的,竟然是秦少白。如果許漾還醒著,那麼她看見這一幕,一定會無比的驚訝,可惜她自中彈後就一直昏迷不醒。
在許漾中彈的那一刻,秦少白腦海中的那些碎片式的記憶終於連接在了一起。
他是許一凡,他的姐姐是許漾,許漾為了維持家裏的生計,在十七歲那年,她毅然退學,然後與許一凡來到了泰國生活。
許漾為了保護弟弟,不到十八歲的她貿然加入了打拳這個職業,在台上,許漾一次次的被人打到鼻青臉腫,許漾的臉上,身上鮮血淋漓,但是許一凡呢?他沒有辦法,他在台下無助的望著這一切,尤其是許漾那滿身鮮血還朝許一凡微笑的樣子,許一凡簡直心痛到極點。他聽見周圍的人的叫好聲,歡呼聲,甚至還覺得打的不解意……這些聲音時時縈繞在他耳畔,他隻有一個想法,這些傷害姐姐的人,全部都該去死。隻是,許一凡知道,姐姐不允許他這麼做。
許一凡最愛最敬重的姐姐啊,居然就像團垃圾般,躺在擂台的中央,任由他人欺淩,而他,什麼都做不了。
打拳確實可以給他們帶來相對較好些的生活,因為在曼穀這個混亂的地方,每個人的細胞中都叫囂著“戰鬥”二字。所以他們會出大價錢來觀看打拳。哪怕許漾所掙的,不足這個俱樂部的十分之一,但她仍然很開心,因為這些錢,是其他任何一個職業都比不了的。可也正是因為這個職業,它給年紀輕輕的許漾帶來了很多身體上的問題。
這一刻,秦少白全部都想起來了。高興的悲傷的,辛酸的快樂的,他全都想起來了。想起了屬於這個心髒的主人的記憶。
怪不得他會覺得許漾有些眼熟呢,原來,這不是什麼搭訕的方式,而是因為,他們兩個,是親姐弟啊!
沈西何一開始看見許漾為自己擋子彈的時候,他接過許漾迅速冰冷下的身子,還有些呆楞,似乎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直至秦少白的那聲“姐姐”喚回了他的神智。雖然這聲“姐姐”很奇怪,但此刻,沈西何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他現在有探案更重要的事情,哪怕秦少白現在精神崩潰的跪在自己麵前,不,準確的說是跪在許漾麵前,他也沒有心情去管。他不再想那個真相,他什麼都不願探究。
“堅持住,我這就送你去醫院。”沈西何對許漾道。
他試著許漾輕如蟬翼的鼻息,心中的不安更是明顯。
沈西何抱著許漾,即使他對曼穀不太熟悉,即使他在這兒屬於外地人,但也沒有什麼可以阻擋他對許漾的救治以及期盼。
“等等,我送她去,不,我送你們去醫院。”秦少白已經反應過來,他對沈西何道。
沈西何害怕他再耍什麼花樣,戒備的眼神望向秦少白。
秦少白無奈一笑,“都到這個時候了,我們可是一刻都等不了了啊!”
沈西何決定暫且信他這一回,畢竟,秦少白的那聲“姐姐”,可謂是撼天動地。
秦少白帶他們去了自己的車旁,以最大的車速來到了曼穀最好的醫院。因為曼穀在經濟方麵比中國還是要落後一些,所以他們倒是沒遇到什麼交通堵塞的問題,這倒是為許漾提供了一個不錯的先提條件。隻是,沈西何發了愁,曼穀經濟不如中國,那即使是最好的醫院,恐怕這個醫療水平還是要差一些的吧!
“放心,我們先去醫院穩定住許漾的病情,我到時候再找美國的專家過來醫治,我相信許漾福大命大,一定會沒事的。”秦少白從後視鏡裏看見了沈西何的擔憂的神色,他明白沈西何在想些什麼,這才說道。
沈西何對秦少白放下心來,至少,秦少白許漾,可是真真切切的關心。隻是,因為秦少白那尷尬的身份,所以作為一名警察,沈西何什麼也沒有和他說。這是作為警察的職責與擔當,現在出了這樣的事情,他沒辦法做到大公無私,放棄許漾去追捕這麼一個凶手。
幾人很快到達了醫院,沈西何抱著許漾找到了主治醫生。
醫生推著許漾進入了重病房,手術室外,秦少白趕忙打電話聯係了美國的專家小組,以及專門的機械器材。
“你為什麼要殺我?”沈西何冷冷的問。
“我……”秦少白將手捂住麵孔,“有人來信威脅我,如果不殺了你,我所有的犯罪證據都會出現在警局。我真的很害怕。我沒有想到,許漾會為了你擋子彈,我更沒有想到,許漾是我的親姐姐。”
許漾是他的親姐姐?沈西何突然想起他之前調查過的內容,秦少白換過許一凡的心髒,或許正是這顆心髒,再加上許漾突然中彈流血,所以這才刺激他想起了所有的事情。此時,估計秦少白的腦海裏,擁有他自己和許一凡的雙重記憶。這種現象或許匪夷所思,但世上有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這點小事,又有什麼令人驚訝的呢?
“你現在還逃嗎?”沈西何問道。曼穀可以說是秦少白的天地,如果他要逃,那麼有許漾在身側的沈西何,是無論如何都不會順利抓到秦少白的。
“不,我明白了。”秦少白抬頭,露出那張還算俊朗的麵容,“我犯了這麼多錯,我該與你們回去接受製裁的。這樣才能為我自己贖罪,哪怕是用性命來贖罪,我也很欣慰。”
沈西何聽秦少白這麼說,他知道秦少白真的知錯了。
“那個,沈警官,能不能等許漾脫離了危險期,我再去警局自首?”秦少白突然問道。
沈西何看他的神色,神色中沒有一絲狡詐的神情,隻是悔恨與痛苦。
“好。”沈西何答應了。落到這個地步,秦少白又能怪誰呢?其實他也是個可憐人,不過是一個極度害怕死亡的可憐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