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事情已經無法收場了,電話鈴聲響了起來,兩個人的爭吵才算告一段落,但依然鬥雞眼似地盯著對方,擺明了一副不能妥協的架勢。
“家慶同誌,我剛從下麵回來,聽我的秘書講你們拉來一個企業家,要在你們縣裏投資一億二千萬,嗬嗬,這可真是一個大好事啊,你們這一次走在了全市的前麵,我真為你們高興啊。”
殷家慶狠狠的瞪了一眼樂誌強,支支吾吾的說道:“汪書記,很對不起,我們的工作沒有做好,這個投資又黃了。”
“黃了?怎麼回事啊?不是談得好好的嗎?”
“這也怪我對下麵的幹部教育不嚴,有的幹部私自做主,纏著投資商改變投資地點。”
“這樣做就不太好了吧?現在我們招商引資具有很大的局限性,大多數都是通過一些其他的關係拉來的,人家投資商想到哪裏投資,我們就應該支持,不應該幹涉嘛,肉爛了在鍋裏,何必要給人家畫圓圈呢?我想投資商並不會僅僅因為這一點小事就走了吧。”
“汪書記的指示很對,投資商是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離開的。”殷家慶看了看樂誌強,反正剛才都撕破臉皮了,也就無所謂了:“主要是縣政府辦公室主任違反原則,想拿縣裏的一艘舊的交通艇換人家一艘新的遊艇,這才讓投資商發火的。”
“這個同誌怎麼能這樣幹呢?他要對這次事件負全部責任!家慶同誌,你準備怎麼處理這件事情?”
“這個投資商和我們大山島鄉的黨委書記金帥同誌是老同學,這次也是金帥把他給拉來的,我準備派金帥同誌當麵去向投資商賠禮道歉,爭取再把投資商拉回來,對於縣委辦主任的處理,我正在和誌強同誌商量。”
“現在從中央到地方都對招商引資非常重視,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就要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我同意你的意見,可以讓金帥同誌暫時把手頭的工作放一放,去找到那個投資商把事情解釋清楚,即便是人家不肯再回來了,也要消除這個影響。對那個縣政府辦主任一定要嚴肅處理,這種人已經不適合留在幹部隊伍裏了。”
電話咣的一聲就扣上了,殷家慶看了看樂誌強:“誌強同誌,你還有什麼意見?”
“汪書記的指示要堅決執行,我建議咱們召開一次常委會討論這個問題。”
殷家慶搖了搖頭:“還討論什麼?還有什麼可討論的?誌強同誌,剛才我已經和你講得很明確了,市委書記已經做出指示了,難道你還想對抗上級領導嗎?”
“我沒有想對抗上級領導,我也沒有這個膽量。但是,我們現在畢竟是集體領導,把這件事情拿到會上去討論又有什麼不對?我們不能輕率的決定一個正科級幹部的政治前途,黨對犯了錯誤幹部的政策是懲前毖後,我們不能把幹部一棍子打死嘛,如果我們這樣幹了,那就是沒有認真貫徹黨的幹部政策,也不符合中央關於穩定團結的指示精神。”
要是論起口才來,殷家慶這個土生土長的本地幹部,是無論如何也比不上樂誌強這個碩士生。
其實樂誌強之所以要求召開常委會,就是使了一個緩兵之計,因為這件事情他還要請示一下市長賀懷德,他所說的集體的領導,實際上就是暗指汪洋和殷家慶雖然是市縣兩級領導班子的班長,但也不能一手遮天。
樂誌強之所以要拚命的保住侯主任,主要是因為侯主任知道的秘密太多了,如果現在不能把他安撫住,突然宣布讓他停職檢查,或者說馬上清理出幹部隊伍,他會不會胡說八道,樂誌強可就不敢肯定了。